这样的疑问不仅梅音和冬儿有,萧瑜萧琳心中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在萧琳称病打发了何传持后,两人一同到了郗恒府上,希望能从郗恒夫人和其他几位姨娘口中得知有关春琴的消息。
不料二人还未扣门拜访,萧瑜猛听得身后马蹄震踏擂鼓,惊呼奔走之声乍起,之间一辆装饰奢豪的马车无人驾,向大门破势冲撞而来,毫秒之间,两人避开郗府大门,那马儿竟拉着马车直冲撞开郗府大门。
一时之间,骨血横飞,木椽飞溅,那匹马儿毙命当场,马车四散开裂,一个人滚落在地,萧瑜掩着口鼻上前查看,发现此人面部肿大,口鼻处青紫色,喉间更是隆起一个肿块,像是被人硬生生塞入了什么东西似的。
郗府的小厮骂骂咧咧上前,踢了这人一脚,让他爬起来去见夫人,萧瑜拦下他,告诉他此人已经死了。
“死了?诶呦我去,这我们可找谁赔理去啊?这大白天的赶着马车装别人家院们,真是稀奇了。”
萧瑜摇头,凝声道:“不,且不说他当时坐在马车里,何况此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萧琳虽然不懂验尸之法,可是摸此人手腕冰凉异常,也明白了这是一具尸体。
尸体,是不会驾车的。
萧瑜起身去看那倒地抽搐不停的马儿,将它双眼合盖,安抚它平和死去。
随后检查马身,他发现那马后腿上插了一根足有两指粗的铁锥,更为不可思议的是,那铁锥头上并无尖刺,而是一个被磨圆的扁头,像一把模样怪异的锤子。
郗府中的管家闻讯赶来,命人打扫收拾,去看马车上那人的尸体,却惊呼一声道:“这,怎么是大老爷!”
闻言萧瑜眉心微蹙,用手帕将那铁锥取下收好,将那尸体脸上的泥土和血迹擦干净,问郗府管家是否看得清楚,此人真的是郗恒的兄长郗恢?
“这,我再看看,这绝对是大老爷,大老爷常来我府上,当年大老爷家公子早夭,府上要办丧事,我还去帮忙了,怎么就不是大老爷?唉,怎么我们府上就这么倒霉啊,老爷啊,您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啊!”
“……大老爷家的公子早夭?”萧瑜忽然想起了什么,沉声道,“如此说来,郗氏一门就没有可继承家业的男子了?”
管家哀叹道:“是啊,大老爷本有两位弟子,可是一位坠崖,一位行船时不慎落入湖中而死,以致去年死的那位公子并非嫡出却也被寄予厚望;至于我们老爷,那就更可怜了,四个儿子都不曾活过十岁,如今只剩下五个女儿,若是未来被夫家欺凌,也无人撑腰啊。”
萧瑜又问道:“那这几位公子具体是哪一年夭折的呢?”
意识到自己方才说漏了嘴,管家警惕地反问道:“二位公子为何在此,你们又是何人?我也知道我们府上做过不少恶事,可是若是你们乘机上门打闹欺吞,我们府中剩下的百余口人也决不答应!”
萧琳底商名帖,自称二人是奉颖王殿下之名前来问讯,管家连忙引荐,来见二人的是郗恒的夫人,如今眉目衰朽,两鬓斑白,想来这几日郗恒与王谱先后被害,她必定遭受一番。
萧瑜不急于问春琴之事,反而先问起了郗恢与郗恒儿子先后夭折之事,将几件事发生的时间核对,竟发现郗氏所有未成年的男子,都死在了四年前,而春琴被郗恒抬为妾侍,也正是在四年之前。
见他脸色不对,萧琳问萧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当日春琴自述身世,乃是郗恒□□,逼良为妾,因不曾诞下男胎,惨遭主母驱逐,如今看来,几乎没有半句真言。”
郗恒夫人王氏又说道:“老爷是好女色,家中的小妾打发的没有打发的不下数十个,我虽心中不快,然而因无法再为生育,只能忍气吞声。”
她随后她又说起了春琴的身世,才得知春琴原本在一家香粉铺子里做工,被店主打骂虐待,便被王氏买下做了侍女,后来一次王氏不在房中,便她上了郗恒的床。
“当时知道她做了这样不知廉耻的丑事,我本想将她发卖,可她说是姥爷强迫,且已经有了身孕,郎中也说这是一个男胎,我便饶了她一命,还扶她做了妾侍,若说是虐待责打,我是千万不敢做的!”
听到“男胎”二字,萧瑜骤然一愣,很快眉心一松,又问道:“夫人,那这个男孩?”
王氏更加哭声惨然:“那孩子生下来便死了,郎中说这孩子是死在胎中,因为春琴孕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当时我也想要这个孩子,因此春琴的起居饮食都是我的人看顾,春琴一口咬死我害了那孩子,若不是兄长为我撑腰,我就真的要被老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