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懒得回应,默默坐在一旁烤火,手按在剑柄上,纹丝不动。
男人向楼上望了望,随后夸奖道:“她长得可真是漂亮啊,你一定很喜欢她,这样好的女孩子,如果就那么被人杀死,断送在这最好的年纪,岂不是天大的可惜?”
他注视着萧瑜的侧颜,话音才落,突然感到一种不耐的杀意,他观察了萧瑜许多次,知道萧瑜是一个心思极深的人,绝不轻易外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方才的话,好像真的让萧瑜动了大怒,让他半露的侧脸这般慑人,震得人心口惴惴。
不过,这对于男人来说未免不是一分胜算。
“生气什么?我还是同你好好谈交易,把春琴还给我,你离颖王那帮人远一点,带着你的小美娘离开幽州,我保全你们性命无虞——这是看在你曾经救了春琴和蘅姐儿一命的情面上。”
萧瑜的身影略显孤峙,那男子有些恼羞成怒,疾步向萧瑜冲来,冷剑指喉,萧瑜却没有移动半分。
猝不及防间,那男人一转方向,提剑冲向萧瑜和冬儿的住处。
见萧瑜动了杀招,他颇为得意收了剑,嘲笑道:“最初见到你时,我对你还是有几分敬佩的,只是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像那女子一般感情用事,优柔寡断,真是太可惜了。”
萧瑜打量了男子一番,眼中露出一种让人看过后十分难受的同情。
他感慨道:“这是自然啊,毕竟我做不到拿我心爱的人做筹码,让她孤身返险,献身给一个德行下流的老男人——春琴是个好女孩,有勇有谋,重情重义,可惜在这样美的年纪,却成了半残红烛,好生可惜。”
“你——”男人被萧瑜的话激的气息不稳,随后改口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春琴与我有何相干,那条路是她自己应当走的。”
萧瑜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叹息道:“怕你不知道飞羽卫的手段,我今日不得不告诉你,春琴这几日可是吃了大苦头的。她那么瘦小的身子,就连板子都挨不了几下,拶子用一次便昏死一次,身上一处好皮都没有了,至于更折辱人的手段,颖王殿下还没让他们使出来呢。”
“走狗!”男人叫骂道,与萧瑜拼杀起来,因二人武艺不相上下,又都受了伤,一时间不分上下,引来了四周看守的卫兵,萧瑜认为此时时机未到,还有不少疑点不曾查明,便卖了个破绽,让他得以脱身离开。
待萧琳和梅音问讯赶来,天色已近蒙白,萧瑜胸前的伤再度露出殷红的血迹。
萧琳发怒,质问几人为何不曾发觉那男子踪迹,险些危及萧瑜和冬儿的性命。
萧瑜面露疲色,拦下了萧琳:“那男子武功不在我之下,亦不逊于飞羽卫众人,何况他出身江湖,轻功诡谲,想必满朝武将中也鲜少有人能敌,殿下不必苛责他们。”
幸而梅音也一同来了,在一旁解劝萧琳,那几位飞羽卫只领了军棍,便再未受到责罚。
众人退出小院,萧瑜掩面轻咳了几声,抬袖时竟发现了一丝血红色,勉强笑了笑,告诉萧琳自己并无大碍。
“此人知道我武艺与他不相上下,也知道我一直为二哥暗中出谋划策,所以才这般针对我和冬儿,他算准了我对冬儿担忧,夜里便在此附近伺机而动,到了白天便时不时从暗中出手威胁,不过就是想与我消耗罢了。”
萧琳看他一副不爱惜身子的模样便满腹怒气,低声冷笑道:“那你倒是真容易被算计,我说你这两日精神不振,原来是因为此时,你为何不说?我不是告诉过你,让孟姑娘与梅音住在一起,那歹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到我的住处放肆。”
“并非是我不信任二哥和飞羽卫,”萧瑜抬起缺少血色的薄白眼皮,“若是让梅音姑娘和冬儿住在一起,我来保护他们,二哥会全然放得下心吗?更何况,幽州势力盘根错节,那些人连王谱都敢暗杀,难保只有此一位杀手。”
忽然想起萧瑜和他说过的前世之事,曾提及前世冬儿因萧瑜保护不周惨死,萧琳也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多问,只让梅音上楼与冬儿一同休息,与萧瑜到偏屋中交谈。
白天时,萧瑜萧琳二人造访郗府后乘马车前往郗恢府上,行至一片密林时遭杀手行刺,萧瑜与其打斗之间,识得那人剑法,知道他就是杀害郗恒王谱的凶手,亦是今日暗中杀害郗恢,驱赶马车冲撞郗府大门之人。
此人武功诡谲,招招毙命,意图置萧琳于死地,但是萧瑜很清楚,此人的目的是试探,他是想探清自己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