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庭一顿,抬眸看着他道:“干爹这话同方才的相悖。”

杨曙光既然召他过来,便是在此事上犹豫了。

不论如何,眼下皇帝还不能换,临安与京都民不聊生,这远远不够,不够暴虐的皇帝被谩骂,不够裴家倒台。

只换新君,如何能平息谢家上下以及干娘的冤魂。

“如何相悖,太子已不是幼子,唯有遵太后之命,才可保江山社稷。”杨曙光将那封信递给他。

谢谨庭眸色复杂的看着他:“可干娘尸骨未寒,干爹就这么放过仇敌吗。”

杨曙光有多看中李月晚,可如今竟会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放下心中仇恨。

“人这一生,总是身不由己的。”他只看着窗外纷纷而来的雪,像是自嘲,“明日你去探探太后的口风。”

太子府。

内室煦暖,沈卿欢却发了高热。

眼前光怪陆离的闪过一张张脸,有裴辜元的,皇后太后的,一张张都是她恨的,要置她于死地的脸。

她被贵人养的猫儿扑下湖,自认为同郡主情同姐妹,却惨遭暗算,皇后的打压,枕边人的利用,致使她带着腹中的孩儿,连同整个尚书府走向灭亡。

她曾那样期待孩子的降生,却为了求情生生跪到小产,都没有换回裴辜元一眼。

太医说,那会是个小公主,娇娇软软的小公主。

“娘娘,娘娘……”耳边是一声声低低的呼唤。

沈卿欢想回应,浑身却没了力气,便是动都动弹不得,她听窕儿道:“这可如何是好,今日若称病不去,不知会被有心人如何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