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苏慢吞吞走回了导师楼。

他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房间里有点凌乱,但依旧无比奢侈,猩红色的床幔和黑色的手工地毯,就是桌上一枚水晶杯也镶着金边。

严苏以前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因为他眼里只有创作。但现在,他内心却无比欣喜,因为神就该呆在最好的地方。

他走到窗户边的墙角。那里原本是通往密室的通道,当然,现在已经被封死掉。不过这个位置依旧很棒,因为这是神途径过,他选择将画架摆放在这里。

严苏盯着画架,顺手将窗帘扯了下来。

屋子里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余晖勉强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来,给屋子涂上了模糊的橘红暗影。

画架上面,是几乎等人高的画板。上面罩着一层白色的布。

严苏睁大眼,本是对外物全然无焦的眼神,已经开心地落在了遮挡布上面。他有点兴奋,又有点忐忑。

他犹豫了一下,眼里又出现了迷茫——

他好像不该惊扰神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在每个夜晚,在他耳边反复喃呢——

【信徒不就应该毫无保留地祭拜神祇吗?】

【信徒不就应该用热切的目光追随神祇吗?】

想起少年的那一眼,严苏目光灼热起来,他血液也开始燃烧,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洁白的画布,往旁边一扯。

画板上,一个全身光-裸的少年神祇,正紧紧闭着眼。

他睫毛鸦黑,鼻梁挺翘,嘴唇像蔷薇一样娇艳红润。一头海妖般的黑色长发,如海藻一般四散漂浮在空中。他踩在巨大的扇贝上,有水珠从他的发间滴落,莹莹发光,像是佩戴着金色和银色的珍珠。

他闭合着眉目,仿佛正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