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意回答:“城内谣言四起,再耗下去,军心迟早要乱。这场仗原本就拖得太久了,这是我和薛先生商议后的决定。”
之寒道:“其实,我一直没敢和你与薛先生提,王奔取了我的钗。我一开始想不明白,他要我的钗有何用,直到城内传说你四哥死于北境。我才意识到,他要我的钗也是同样的作用。此时此刻,你四哥可能已经以为我死了。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也不知道我的‘死’将会送他往何种境地。王奔和他的同党就是要让定州城和北境都乱起来。这个时候,就需要快刀斩乱麻。可我不敢告诉你。妹妹,如果我说了,就好像是我亲手把你推到敌寇的刀下。万一你死了,万一——”
“四嫂!”严怀意高喊一声,“军人的归宿就是战死疆场。我严怀意是这一城之帅,身后有数十万兵与百姓将生死交予我手,我不惧死,只恐生而不曾战,不曾为至亲之人拼过命。四嫂,你可信我?”
“我信!”之寒收泪,她自然是信严怀意的。
严怀意站起身来,笑一下,“四嫂,我去换套新甲。那甲是我母亲亲手缝制,我一直舍不得穿。如今,到了让它昭昭见天日,淋血留青史的时候了。请四嫂上城楼,为我擂鼓助战。只要一想到有亲人在我身后望着我,我的剑定会所向披靡。”
严怀意披甲上战马,她身后是五万定州城兵,浩浩荡荡一条黑色长龙,在战鼓声声中从开启的城门中纵马而出。
举城之兵力都付之于这一战。
之寒一身素白立在城楼之上,为严怀意擂战鼓。
她这一身白并不是兴丧之意。
而是定州城楼为玄黑。
定州城兵甲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