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太后不会选择去冥宫瑶台寺,为圣人燃灯守灵了吧。
也算是善终。
李凌冰左右张望一下,松了口气。
还好,光王李宜不在。
她在殿内一角的地上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在用黑眸盯她。
严克一身黑布深衣,头戴白布额带,歪躺在地上,折起一只膝盖,身前有一坛子酒和一柄长刀。
京城传闻,邓国公四子严克在救下少帝和长公主后,从未归府,他在玉京城里,连扫十街,与人斗酒到天明。
玉京城的人都说,严克把自己泡在酒坛子里,是少年一战功成,意气风发。
李凌冰却觉得,有人喝酒为愁,但,酒入愁肠愁更愁。
李凌冰跪在所有后宫贵女之前。
圣人的尸身已被清洗过,塞满了棉花,撑起一个皮架子摆在塌上,远远看去,竟还成。天家丧仪的每一步都在司仪署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四位皇子为圣人换下旧衣,穿上新衣。他们按住圣人的手足,其中一人用新丝绵放在圣人口鼻处——这叫属纩。
李凌冰暗哼一声,圣人都死了多少天了,还能喘气嘛!
她心里虽这么想,却还是被吊起精神,伸长脖子去张望。
新丝绵飘了起来!
要/死,真的诈尸了!
难道圣人也重生了?
一位按手脚的皇子皱眉,“皇兄,你别喘气啊!”
“不喘气就死了!”扯着丝绵的皇子咽了咽口水,屏息,细如蛛丝的丝绵终于缓缓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