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潘逸年说,啥人讲玉宝文化不高,玉宝有大智慧,一句话,就能让我鼓足勇气,浑身充满力量,让我重拾信心,迎接挑战。玉宝笑了说,怪会哄我开心。潘逸年俯首吻住嘴唇,推拥着倒进被子里,玉宝刚新加一层褥子,又厚又软,衣服解掉,赤着背脊,仍觉暖烘烘冒汗,撇过头说,我要无法呼吸了。潘逸年偏要扳正面孔,用力的亲吻,伸进嘴里,缠绵不放。玉宝视线有些朦胧,看到宽阔的肩膀,被昏黄灯光,镀上金色。

终于松开,潘逸年哑声说,我真是大受震撼。玉宝说,啥。潘逸年说,玉宝的存款、竟比我还多。玉宝微怔,忍不住大笑,潘逸年捂嘴说,轻点,吵醒小囡就没劲了。

玉宝仍觉好笑,朝掌心咬一口,潘逸年手掌顺脖颈朝下说,属狗是吧。玉宝喃喃说,逸年,我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了。潘逸年说,我知道。玉宝忽然想哭说,勿要骗我,敢骗我,我要侬好看。潘逸年想笑,却笑不出来,低哄说,乖宝,我发誓,会加倍补偿玉宝的。玉宝说,哪能补偿。潘逸年说,慢慢较来,从现在开始。

玉宝感觉膝盖,顶在逸年的掌心,被轻易掰开,感觉手指攥不住逸年脑后发脚,实在太往下了,害怕的发抖说,可以了,快上来。男人不理会,玉宝也晓得,逸年是最有主张的,一但觉得不够,不尽兴,决不会止,非得满足心意才可。玉宝手指触到肩膀,狠狠地挠,越是恐惧,越挠的厉害,能感觉甲尖划破皮肤,渗出血珠子,能听到逸年痛的吸气,以为会停,却是大错特错。

潘逸年早晨醒来时,感觉肩膀火辣辣疼,又有丝清凉,原来是玉宝坐在边上,为其涂薄荷膏。潘逸年盯着看,玉宝说,看啥。潘逸年说,开心吧。玉宝红着脸笑。潘逸年说,我今天约了朋友去混堂,叫我哪能讲。玉宝说,就讲自己挠的。潘逸年说,侪是老江湖、风月能手,会得相信吧。玉宝说,改天再约。潘逸年说,推脱不掉,谈生意。玉宝说,谈生意,去混堂谈。潘逸年说,这样才显得亲近。玉宝发慌说,哪能办,羞煞人。潘逸年穿衣,笑说,蛮好,只会羡慕不来。玉宝抬手要打,潘逸年一把握住,看看说,指甲剪过了,这叫啥,消灭证据。玉宝噗嗤笑了。小床里,星星月亮坐着,摇起拨浪鼓,咕咚咕咚响。

第71章 众相

这天夜里,潘逸年、逸文、逸武和逸青,懒得跑远路往小酒馆,出复兴坊,走十分钟左右,来到一爿食品店。门口摆两张桌子,桌面搁盏玻璃罩汽油灯。

营业员穿白大褂,坐在柜台后结绒线衫,听到有人来,手也不停,抬头说,买啥。逸青说,酒有吧。营业员朝左侧呶呶嘴说,自己看。靠墙摆了一甏甏散装酒,每甏贴张白纸,纸上用钢笔、歪歪扭扭写着,五茄皮,花雕,啤酒,汾酒,大曲,光线太暗,往里看不清了。

逸青说,阿哥,吃啥酒。潘逸年说,我吃五茄皮。逸文吃花雕,逸武要汾酒,营业员起身说,酒要烫吧。逸青说,当然。营业员说,要几斤。逸青说,先来三斤,不够再讲。营业员说,小菜要吧。逸青说,小菜有啥。煤球炉上顿着钢盅锅,热烘烘冒烟气,营业员揭开盖子,有茶叶蛋、五香豆腐干。逸青说,哪能卖。营业员说,茶叶蛋一角洋钱,豆腐干一角洋钱三块。

潘家兄弟围桌坐定,剥茶叶蛋,豆腐干蘸辣火酱,吃酒。逸文先说,阿哥叫我们出来,有啥事体。潘逸年开门见山说,我生意受到重创,所有积蓄赔光,还不够。逸文逸青怔住,逸武说,真的假的,阿哥不要开玩笑。潘逸年说,这好开玩笑。

逸文说,啥辰光开始的,阿哥为啥从没提起。潘逸年说,南京路酒店项目,刚打好桩基,被上面紧急叫停。逸文说,为啥。潘逸年说,讲发放的土地使用证,手续违规,要停工重审。逸文说,那就赶紧准备材料上交。潘逸年摇头说,要这样,倒便当了。逸文秒懂,皱眉说,阿哥得罪啥人了。

潘逸年吃口酒,冷笑说,这要问逸武。逸武说,啥,关我啥事体。逸文不解说,阿哥没搞错,那两个不是一个圈子。逸武说,我晓得了,我和阿琳娟娟回来后,阿哥看我们,百般不顺眼。潘逸年说,心虚啥,讲这种话。逸武扯嗓说,现在阿哥生意失败,倒怪罪到我头上,天大笑话,我就是现代版窦娥,马上要飞雪了。逸青说,小点声,好声讲。

潘逸年一拍桌子,喝斥说,我还没讲,就一跳八丈高,碰到赤佬了,敢跟我翻毛枪。逸青说,轻点呀,轻点。逸文说,阿哥不要动怒,到底为啥,讲讲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