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玉凤说,我晓得黄胜利各方面,和潘家老大不好比。但是,就因为姆妈这种态度,才让黄胜利不惜挺而走险,想多赚钞票,重新赢回姆妈的尊重,赢回在姆妈心中的地位,让生活回归原处。这趟黄胜利,是犯错误了,姆妈也要反省一下。薛金花说,我反省啥,做坏事体的,又不是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玉凤说,我白费口舌了,放心,我不要那钞票,我砸锅卖铁、卖肝卖肾,也会得把黄胜利救出来,谁让伊是我丈夫、小桃的爸爸。讲完,起身往外走。薛金花说,我气得头痛病犯了,我进房躺一会儿。玉卿说,我去准备中饭。玉宝说,我也去。玉卿说,不用了。阿姐肚皮蛮大,要注意休息。

玉宝没事体做,索性去两楼寻赵晓苹,赵晓苹来开门,互道新年好,进到房间里,赵晓苹端出果盘说,随便吃。玉宝抓把香瓜子,边磕边说,爷叔阿姨呢。赵晓苹说,做人客去了。玉宝说,晓苹没去。赵晓苹说,去做啥,当散财童子啊。玉宝笑起来。

赵晓苹说,我听到一则大新闻。玉宝说,是啥。赵晓苹说,阿桂嫂,二审宣判了,还是要蹲十五年牢。玉宝感叹说,十五年,太漫长了。赵晓苹说,是呀,逸青可晓得。玉宝摇头说,应该不晓吧。赵晓苹说,我有个疑问,逸青,到底欢喜阿桂嫂么。玉宝想想说,问倒我了。讲不欢喜吧,少年青春驿动,最最多情,又是初恋,很难忘怀吧,但要讲欢喜,自出事那晚后,逸青从未提过阿桂嫂三个字,一如往常,除了上课,就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像从未发生过。赵晓苹说,是蛮难讲的。

赵晓苹说,哦,还有个新闻,玉宝包管爱听。玉宝又抓一把瓜子说,讲呀。赵晓苹说,王双飞老婆,怀孕哩。玉宝说,真的假的。赵晓苹说,骗侬做啥。王双飞老娘开心死了。玉宝说,不是讲短小嘛,假新闻。赵晓苹说,不是我讲,是杜阿婆讲的。医生说虽然短小,不影响生育。

玉宝说,这也蛮奇怪的。赵晓苹说,有啥奇怪。玉宝说,没啥。赵晓苹说,讲话讲半句,吊我胃口,为啥奇怪,快讲。玉宝笑说,还是不懂为好。赵晓苹撇嘴说,啥年代了,还犹抱琵琶半遮面,没有啥我不晓得。玉宝说,晓苹晓得啥。赵晓苹说,我晓得,看男人主要看鼻头,潘姐夫鼻头又高又挺,说明啥。玉宝说,说明啥。赵晓苹凑近耳畔嘀咕,玉宝脸红说,要死快了,这种话也讲的出口。赵晓苹说,玉宝老实讲,我讲得是不是事实。玉宝一时无语,忽然噗嗤笑了。

赵晓苹说,看吧,我没讲错。玉宝笑说,从哪里听来的。赵晓苹说,华亭路呗,那些摊户开黄腔,一个比一个狠。玉宝说,少跟这些人胡混。赵晓苹说,我有分寸。玉宝说,和张维民电影看的哪能。赵晓苹说,不要问。玉宝笑说,现在又扭捏了,刚刚不是蛮大胆的嘛。赵晓苹也笑,两人笑成一团。

第42章 娘家

中晌留饭,平常方型桌,此刻撑开成圆台面,够六人坐,薛金花将小菜、各样挑点到盘里,摆茶几上,让小桃带小囝,坐矮凳吃。

逸青傍薛金花坐,薛金花说,欢喜吃啥,自己挟,勿要客气。逸青说,好。薛金花说,潘姑爷吃酒吧,玉卿,拿神仙大曲来。玉卿要起身,潘逸年说,酒不吃了,我吃茶。薛金花说,酒是要少吃,伤身体。现在时刻记住,是两个小囡的爸爸。潘逸年不由微笑。

玉宝说,生下来、才晓得一个两个,现在讲太早了。薛金花说,我过来人,有经验,看玉宝面相,就晓得生儿子。玉凤筷子一停,眼睛瞟瞟,又继续吃。逸青说,阿嫂,这要听姆妈的,肯定没错。除玉凤外,侪笑了。

薛金花说,逸青有女朋友了。逸青说,没,我想好好工作,过几年再讲。薛金花说,男儿志在四方,不拘泥儿女情长,可以。玉宝笑说,逸青还报名参加演唱大奖赛。薛金花说,在哪里,我去助威。玉宝说,上海电视台。薛金花说,哟,结棍,要上电视啦。逸青说,八字没一撇的事体。薛金花说,哪能讲。逸青说,这档歌唱比赛,我一个人不可以,要以家庭为单位,哥哥阿嫂不肯上,寻不到人陪我,只能放弃。

薛金花说,有啥难的,我介绍个人。逸青精神抖擞说,请讲。玉凤说,我自身难保,没这闲功夫。玉卿说,我五音不全。薛金花说,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逸青说,啊。玉凤忍不住说,人家要一家门,有血缘关系,姆妈算啥。薛金花说,当我不看电视啊。只要沾亲带故,也没问题。逸青高兴说,这样最好了。玉凤泼冷水说,姆妈会唱啥,拖人家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