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往后再没有了?”
她眨了眨眼, 只觉得双眼在湖水里浸久了, 涩得发疼。
被业火灼烧过的人, 衣衫褴褛,几乎遮挡不住什么了。她却很小心地,又将他的衣襟整理好, 把那根他至死珍藏的羽毛, 妥帖地重新收回他怀中。
然后才脱下自己的外衫,将他裹住。
清清瘦瘦的一个人, 被她抱进怀里。肩胛骨突出得明显, 隔着冬衣, 还能硌着她的胸口。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怎么抱过他。
要说单纯的抱这个动作, 倒是有过。但多数是为避险, 为救他命。动作既不轻柔,脾气更不好,往往过后还要板起脸教训他几句。
他便只会低着头,小声且愧疚地道歉,说自己什么用都没有, 又给尊上添了麻烦。
再不然,便是偶有几次, 他主动倾身过来抱她。
她只觉得一个软绵绵的身子,扑进怀里,异样得很,让人从脑后一直到背脊都发麻,只僵硬着身体,任凭他胡来,而从不回应。
忍不了片刻的工夫,便要问他,够了没?
而至于真心地、温柔地抱他,好像是一次也没有过。
事实上,她也确实不会。
一连变换了好几个姿势,才觉得略微不那么别扭。
梵音看着怀里沉睡的人,犹豫了一下,很轻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走了,回家。”
那人闭着眼,仿佛无知无觉。
她抱着他,穿过幽暗的湖底,和漂荡的孤魂,一直浮出水面。
出水时,她自己都忍不住咬紧牙关,低喘了一声。
忘川水的痛楚,即便对她来说,也很难捱。
与此同时,她就感到怀里的人,猛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