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提督府。
深夜。
福安进了屋,将门关上。他看见魏玉正坐在桌台前,疲倦地按着眉心, 桌上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雾气氤氲, 房间内只有一盏灯。
他吓了一跳, 忙道:“厂督, 这茶可喝不得。晚上喝浓茶容易失眠,这深夜了,您还不睡?”
魏玉桌前没有放卷宗,而是放着一幅画, 画着一个姑娘。笔墨杂乱无章地摆在桌上,他深吸一口气, 哑声道:“你出去吧。”
桌上不放卷宗, 肯定不是处理事务。放着姑娘的画像,那画上的必然是徐音。厂督这是放了相思病了。
福安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还想让徐音好好的待厂督, 撮合这两位,却没想到这二位就是一对冤家。
好后悔。
他宁愿这二人从来都没有过交集。
福安不知道说些什么, 想独自一人离开,没料到魏玉骤然开口:“你有没有喜欢过的姑娘?”
“……”福安沉思片刻, 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有。”
“那么你告诉咱家, 为什么没有和她在一起?”魏玉问。
桌上的蜡烛在摇晃, 烛影映照在窗纸上。福安的声音很轻:“回厂督,奴才是因为自卑。奴才是残缺之人, 没办法给她幸福,也不想让她最后和我这样的阉人在一起。因为配不上, 才不想毁掉。”
魏玉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嗓音沙哑得可怕:“咱家又何尝不是。因为配不上她这样纯洁无瑕的白纸,才不想伸手用乌黑的墨去毁掉她。她不会喜欢咱家的,咱家有自知之明。”
他看着桌案上徐音的画像,凝神看了片刻,还是将画像拿起来,准备放在火舌上一点点烧掉。福安骤然开口:“但是奴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