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如云似的乌发悠悠散落,将少女的肩背遮去大半,只见一双玉色纤细的手指穿过发隙,向后拢来,举止却格外生疏。
梳惯了女髻,一时半会儿还未熟悉男髻,是以,约莫折腾了一刻钟,都未能扎出一个令她满意的发髻。
甚至动作隐隐有粗暴之势。
眉心一跳,陆生默默将书册放置一旁,抬手接过姜离手中的木簪,轻声道:“我来帮你罢。”
此言一出,便如同及时雨一般,姜离忙道了声好,松开头发便往后挪了挪,以此来方便陆生行事。
细软厚实的发丝悠悠晃晃,垂落指间。
陆生抿唇不语,动作轻缓地拂过她耳边的碎发,不过片刻,便在发顶挽成一个规整的髻,用发簪稳稳固定后,顺手拾起一旁的帽子,戴了上去。
至此,方松了一口气。
“好了。”
姜离晃了晃脑袋,觉得头顶的发髻很是稳当,心生欢喜,回身冲陆生笑道:“大家的手都是手,怎偏偏你的手这么灵巧?”
“可能是因为熟悉了罢。”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姜离低头扶了把帽子,自是没能注意到他的僵硬,待她抬起头来,继续打趣道:“早知挽髻可以如此轻松,我便早让你帮我了。”
见她眼中目光澄澈,一丝旁的意思也无,陆生不由得暗自叹气。
当真是个傻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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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在路上停了约莫三趟,车队终于在天黑之前赶至驿站。
圣上自有人伺候,安置在了上房,陆生亦单独分得一间房。
概因驿站不大,随行人数又众多,除去一些有头有脸的、有官职在身的,分得了房间,大多奴才都只得挤在一起,凑合一夜。
姜离因占了个随行小太监的名头,自然被安排进了陆生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