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姜离再不明白就不礼貌了。
这儿哪是什么地府啊?
这分明是比地府还要离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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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潮湿的床褥上,闻着烂银杏的臭味,喝着比命还苦的中药,姜离艰难地将这具新身体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宫墙外响起清脆的梆子声,姜离挽着双髻,换上内务府统一发放的素色宫装,在外面套了件藕色夹袄,便迫不及待地掀开门帘,迈出耳房。
早冬的寒风带着股凛冽的气势,剐得人脸颊生疼,姜离缩了缩脖子,一双眼却睁得浑圆。
这些日子她蜗居耳房,从未见过外面的风景,今日是她头一回看清这座皇城的面貌。
高大巍峨的交泰殿就在眼前,在朝阳中,这只沉寂的兽缓缓苏醒,睁开他空洞的双眼,俯瞰着渺小的耳房,以及同样渺小的姜离。
“看什么呢?”宫女月娥从背后轻轻搡了她一把。
“又魔怔了不是?快领笤帚将白果扫了。”
姜离转过身,看向身后同自己一般高的姑娘。
自打她魂穿姜妮子的那日起,与她最亲近的便属眼前这位。
这人年纪虽小,话却很密,在姜离躺着装哑的日子里,将宫中的大小事务同她倒豆子似的地说了个遍。
姜离从她的嘴里得知如今竟是大明朝,不知是不是历史的留白,当今的年号是她未曾听说的“绥平”。
作为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姜离对此接受良好。
比起从前只能靠冰冷的机器维持生命的日子,如今能脚踏实地站在这片土地上,简直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思及此,姜离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