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只得闭上了嘴,颤颤巍巍地擦去额上的冷汗,紧跟着秉笔的脚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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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的值房中,冯娄端坐于主位的黄花梨木圈椅上,一旁站着几个随从太监,正躬下腰,举着手中洒金的扇子,给这位畏暑的老祖宗扇风。
门帘忽遭人掀开,小内侍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利索地冲冯娄跪下,磕头道:“老祖宗,陆秉笔来了。”
冯娄闷闷地应了声,那小内侍便站起身,退至门旁候着。
片刻后,陆生迈步走了进来。
冯娄抬眼看着这位青年才俊,冲一旁挥了挥手,吩咐道:“给他一碗绿豆羹。”
“诺。”
内侍走向屋子中心,在一座冰鉴前站定,接着扣住冰鉴顶部的孔隙,打开盖板,从一大块冰中取出盛满绿豆羹的瓷碗。
“坐罢。”
得了允,陆生方抬脚走向冯娄前侧方的另一把木椅坐下。
内侍递来一碗冰粥,陆生淡淡瞥了眼,伸手接过,放至一旁。
“陆秉笔。”冯娄轻叹了一声,似是累极,半阖目道:“接连下了几日的暴雨,山洪涌进辽河,水位涨得飞快,决口快守不住了。”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忧虑:“如今官家龙体抱恙,卧病在床,无人做决断,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陆生眉心一跳。
庆文帝尚清醒时,立了四皇子朱玉晟为太子,是以,如今乃太子监国,首辅大臣公孙谨辅政。
冯娄口中的“无人”,怕是别有深意。
静了片刻,陆生道:“山洪宜疏不宜堵,老祖宗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