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砚里倒了些茶水, 拿起砚上的那块墨转呀转。
转了一会,好无聊。
“你可知这方墨价值几何?”东方溯不知何时放下劄子,正面如冷玉看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石砚旁敲了敲,淡声道。
尤枝枝忽得停下动作,“什么?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她清冷的声线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淡淡的疏离中勾着丝丝缕缕的惑意。
东方溯眸色一定,再道,“这是以松煤杂脂漆滓烧烟制成的漆烟墨,细腻麝香漆黑亮,每年进贡十方,这是最后一方。你是想今日便尽数磨上吗?”
尤枝枝这才意识到其中关键,茫然渐渐转为尴尬的喜意,吞吞吐吐道,“大人,这个很贵吗?”
“你说呢?” 东方溯那灰白而修长的眉毛下,有一双严峻的眼睛,谁看到这双眼睛就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他就这样看着自己,压得她喘不过气,尤枝枝勉强提了提唇角,干巴巴道,
“大人,我真的不会侍候笔墨,我一直是烧火的粗使丫鬟,您让我做些饭食、糕点,怎样的新时花样奴婢都能做出来。人有所长,尺有所短。奴婢真的不会磨墨。”
“尺有所长,人有所短。”语气一如既往沉稳而平静。
她又说错话了?
东方溯清冷若金玉的嗓音接踵传来,“还有句话为:读书何所求,将以通事理。”
“什么意思?”尤枝枝一直觉得认识些常见的字就够用了,对掉书袋一事最是反感,她脑袋昏昏,一大早睡意款款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