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这孩子讨喜得很,让人想生分都生分不起来。哀家总归无事,你直接来便是。”太后拍了拍闻昭穗手背,笑意真切。

她起伏半生坐上这个位置,个中曲折不必再说,到头来只想含饴弄孙、安度晚年。这一辈的皇子皇女少,池弋珂腿脚不便,除却初一十五,她便免了他余下日子的请安。庆阳对狸毛有敏症,待不了多久。六皇子年岁尚小,皇后又对他管束极严,是以并不常来。

闻昭穗娇俏嘴甜,太后见了也十分合眼缘。不知那小子是怎么想的?她心中暗暗给自己外孙记上一账。

“您这狸奴真是好看。”闻昭穗摸了摸猫猫柔顺的毛,它浅蓝的眼睛透亮,毛茸茸的脑袋在闻昭穗手上蹭了蹭。

闻昭穗:!

“你也晓得在夸你啊!”太后低下头,手指轻点猫儿头顶,“弋珂送来的狸奴确实有趣,在人前乖顺的不行,人后就和团子打闹,昨日竟还想抓哀家的鹦鹉。”

“皇祖母喜欢就好。”玄衣少年开口,声音清冽。

闻昭穗再次看向他。

若不是顾忌场合,闻昭穗真想再说一句“真好看啊”。

池弋珂懒懒靠在椅背,看不出具体身量。紫金发冠下的墨发带着点弧度,发梢微微蜷起,反倒添了几分矜贵。眉目深邃,鼻梁高挺,面容棱角分明。苍白的、带着侵略性的美感,如同骤雨倾颓前天边阴沉的紫月。深陷污泥,又高不可攀。他深褐的眼眸此时正落在那只猫儿身上,毫无波动,像在看一个死物。

看他样子,这猫之前真是他的吗?闻昭穗心里犯嘀咕。

太后逗了两下猫,抬头对闻昭穗道:“哀家险些忘了你们还未说上话,长宁,这就是四皇子。”

闻昭穗福了个身,规规矩矩道:“长宁见过四殿下。”

“郡主免礼。”池弋珂抬手,看了她一眼。

若是其他人,此时大概会再客套寒暄几句,但池弋珂显然不打算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