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若仔细看,便发现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此刻怀中揽着的一个身材婀娜,略施粉黛,面容清丽的女孩子。
竟然是珠珠。
此刻的珠珠,亦不过十七八岁,却已比姐姐还要成熟饱满几分。穿着淡红的轻纱衣,暴露出来的地方,该大的决不会小,该细的决不会粗,该直的也决不会弯。又化了淡妆,身上也点缀得珠光宝气,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十七八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龄,柔嫩得一掐便能出来一股水。
只见珠珠吃吃地笑着,似乎也饮了少许酒,有些眼神迷离,却又倒了一杯葡萄美酒,自己浅嘬了一小口,然后将剩下的大半杯凑向那富商嘴边,娇声道:“李老板,再来一杯……你不是说我喝过的酒,更加的香甜嘛……”
那李老板笑嘻嘻的接过来,一口喝下,道:“小美人,还是你最懂我。”一边喝着酒,一边手上不老实地总往该摸又不该摸的地方乱搔,朱珠珠便娇笑着躲避——看得出来,她已十分的熟练,甚至是习以为常了。
或许,对于一个需要钱,又没有太多门路,却有着过人的天赋的女孩子,这倒也算得上一个不得已的正确选择吧。
至少可以吃得饱饭——或是吃的考究一些;穿的暖衣——或是穿的华贵一些;买一些喜爱的譬如胭脂水粉的小物件——或是珠宝项链这些奢侈品。
甚至是可以有余钱,去买一些药材,侍奉缠绵病榻的母亲吧。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或许是不经意的误入歧途,被人蛊惑,便上不了岸,或许是不得已的深思熟虑和无可奈何。
而你若是再仔细看,便会看到角落里,另一个女孩子在擦拭着桌椅板凳,或是在忙碌着端送着酒水饭菜,便是感觉累了,也无暇停歇,只是挥起衣袖,擦一擦额头的汗水。
这女孩子竟然和朱珠珠长得一模一样,自然是凌玲玲了。与妹妹相比,她却衣着朴素,甚至寒酸,所做的工作,也更加的沉重,便是男子,也会觉得劳累。当然,这份工作的工钱也更加的低廉。
但也许已经是极难得的工作机会了,兴许是妹妹说尽了好话,才得到的恩赐呢。毕竟找个老妈子做这些杂役,要便宜更多,兴许力气也更大了几分——但这里是高端之地,总要顾及一下店面的形象,这才是老鸨子终于定下来要凌玲玲在这里做杂役的缘故吧。
赚得不多,但节省下来,也还能存一些,补贴一些家用,照看一下母亲,也总还会聊胜于无的。
虽然她和妹妹一般漂亮——因为二人毕竟是孪生姐妹,自然一模一样,可此刻的她与妹妹相比,便如同寒鸦比之凤凰。因为女孩子的美貌,一部分在衣装,一部分在妆容,还有一部分在举止行为,所做之事。
衣着高雅,妆容精致,名贵首饰伴身,吃着高端食材——譬如鱼子或是顶级牛肉的名媛,总归比一个衣着朴素,布衣素面,在角落里做着杂役的奴工要更加能吸引人的目光。
即便他们是孪生姐妹,外表长得一模一样。
室内灯光明亮之地,遍地是一个个美艳的女孩子,五彩缤纷,或水红,或淡绿,或青葱……还有不时乍现的雪白。人的眼睛总是喜欢这些更加美妙的颜色,便很少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衣着朴素灰白,做着杂役的一个下人。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无论所做之事,是否高贵或是低贱,是否干洁或是肮脏,他人亦都不必多说什么。
这一日,上午,梦华阁。
这个时辰,本不会有太多的客人到来,因为这个点,那些懂得享受的人,还在温暖的被窝之中睡着懒觉。
但梦华阁的一众女孩子,无论是花魁头牌还是做杂役的婢女,都已排成了一排,像是一排停在枝头的小鸟一般。而另一边则是一排壮汉,那是梦华阁豢养的打手,专门惩治不听话的员工还有不老实的客人,像是一只只在龇牙咧嘴的狼狗一般。
对面,叉腰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应该是这里掌事的老鸨子,此刻正恶狠狠地看着一众女孩子,大声呵斥。
只见这老鸨子怒目看着眼前的这群女孩子,大声道:“你们别以为得了客人的赏识,便就可以飞上枝头了,我不管你是什么骚狐狸精,也得跟我夹起尾巴做事情。”说着时,目光在眼前扫视了一遍,被她目光扫过的女孩子,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时,老鸨子又重重的冷哼一声,道:“把你们喊来,也没旁的事情,我前些日放在枕头下的十两银子,是你们哪个手上长脓疮的贱人给我偷了去?最好赶快站出来,给我认了错,把钱交给了我,兴许我还不会和你计较,否则,哼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