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的胆识,自然是有的,而造化,似乎对他也特殊眷顾。

只是,彼时风流受伤极重,一身的血液几乎流了大半,便是拼尽全力跃下了悬崖,又仗着身法,在崖壁上借了力,甩到了悬崖峭壁下被石块挡着视线的那处平台上,已然是油尽灯枯的局面,身上的伤口,若不救治,仍然是难以活命。

凑巧的是,风流身上刚好带的有一种神奇的伤药,是那日许大夫祖上传下来的几粒百宝还魂丹,是云南一带秘传的极具治伤奇效的神药。许大夫自觉用不到此药,便赠给了蓝沙沙,而蓝沙沙临别时,怕阿云和风流应对白衣教的时候有风险,便交给了风流。

想不到这几粒百宝还魂丹,正好派上了用场,对风流身上的伤口,极具收敛止血功效,倒在最后的关头,救了风流一命。

风流藏在悬崖峭壁之上,期间是粒米未进,也极为难挨,只是舔了些峭壁上早晨凝结的露珠,啃食了一些青苔,勉强支撑了几日,身上的伤口稍稍好了些,这时,双方的大军都已退去,风流便逃出了悬崖峭壁。

期间倒也听到崖顶有人往来的脚步声,但风流保险起见,并没有出声,倒是错过了阿云和苏必成的搜寻。而二人在悬崖附近找寻不到风流,便又策马,绕行许久,想要到得崖底,不曾想和风流越离越远了。

风流后来养好了伤,却也没有去主动找阿云,甚至也没有立时回栖霞山庄去找江雨欣,因为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做的是对还是做,应该还是不该,无论如何,心里一直放不下心结,无法原谅自己,便此在江湖上漂泊了三年,一直是戴着斗笠,遮住了脸庞。

直到这一天,栖霞山的枫叶又红,风流终究还是放不下,便终于回来。

江雨欣一直平静的听着,看着风流,道:“嗯,你没事就好……回来就好,我就说,你那么聪明,武功那么高强,怎么可能会有事,一定是云大哥弄错了,一定是云大哥错了……”

说着时,江雨欣眼泪又扑簌而下,没有人知道,这三年以来,她是怎么度过的,有多么的思念,多么伤心。第一年的时候,倒还有蓝沙沙在照顾自己生产,将晴儿带大到了半岁,蓝沙沙终究还是离开了。

她的心,就像是老树根一般,一点点的枯死。她本以为,自己会慢慢地老去,晴儿也会慢慢地长大,这一辈子,便这般度过了。

可风流,竟然奇迹般的又回来了,一切都似乎成了最完美的结局。

风流将江雨欣又揽得紧了些,柔声道:“好啦,不哭了,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还有晴儿……看起来眉毛嘴巴跟我一样哎,是我亲生的吧,这几年你没有背着我……”

江雨欣狠狠地掐了风流一把,道:“你这没良心的,晴儿不是你的是谁的,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们延州成亲的前两日,那一天晚上我本来想看星星月亮,你将我抱回屋里欺负……”说到这里,江雨欣羞得脸红,“我还不知道呢,我以为和谁入了洞房之后,就会怀上谁的孩子,若不是蓝姑娘跟我说,只有我们那样子才会……”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却原来江雨欣自幼没了父母,是师父江天南带大,后来很小的时候,江天南被阿云杀死,江雨欣便和老仆生活,决没有人和她说过这般事,后来行走江湖,也是独来独往,竟然对结婚生子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风流嘻嘻一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还有那汪忠平,若不是因为他是个宦官阉人,我还不想用那般的计策呢,还得费劲寻觅了西域的迷幻药粉,让人行为错乱,又搞了把阴阳壶给他单独倒酒。寻常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其实是个太监罢了,是皇帝老儿的宠臣,专门派在钟将军身边,官高一级,节制钟将军的。”

江雨欣听的似懂非懂,嗯了声,道:“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

风流摇头,道:“也不是,这不,我还是在你——在你们母女的掌控之中嘛。”

江雨欣嗯了声,没有答话,风流似乎又想起来一事,道:“对了,那日在苏州你闻到我身上别的女孩子胭脂水粉气味,让我发誓不准对别的女孩子不清不楚的,还好我当时可没有发誓,不然就灵验了,没准真的会死于刀剑之下,或者坠崖粉身碎骨啦……”

江雨欣微微发呆,倒想起来此事,忽然问道:“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应验了?你跟别的女孩子怎么了?”

风流呆了一呆,自己倒没想到她会这样想,这一说,风流倒想到一事,莫非是自己和凌玲玲或者朱珠珠走的太近,这才有这变故?无论如何,终不可想,便道:“对了,还有一事,想想也是后怕,皇帝老儿的腰带,那可是稀罕之物,寻常凡夫俗子可消受不了,谁戴谁不得好死,白衣教浴火堂焦焱是这样,还好我只戴了一阵子,被敌国的大将军令戒恶抢了去戴,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