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接口道:“可不是吗,这云十三郎不但杀了徐大人,人头示众三日无人敢取回,还把徐大人的小姐先奸后杀,可怜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惨遭凌辱,真是岂有此理。”
雪依听到这里,才知采花是自己书上看到过的“采花贼”,心下恍然,不禁羞得满脸红晕,心中暗骂:“这人真是坏透了!”
那年轻人又问:“这云十三郎真的是无恶不作吗?”
那胖者道:“你认为呢?没见他做过一件好事,坏事样样都少不了他。还有一回,震威镖局走镖,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他,走到太行山道上,被这厮劫了镖。除了车夫,上到总镖头,下到镖师、趟子手,无一不是丧命。”
年轻人点了点头,问道:“这人有没有同伙?”
胖者道:“这厮是个独脚大盗,习惯独来独往,不过狐朋狗友倒有几个,称什么‘逍遥四客’,呸。”
矮胖者啐了一口,那高个补充道:“也都是下三滥货色,一个采花贼,一个赌鬼,还有一个骚娘们,专施毒害人,真是一丘之貉,蛇鼠同穴。”
那年轻人嗤得一笑,道:“那他这么猖獗,横行无忌,便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吗?”
胖者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行踪不定,人们只知道云十三郎的大名,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谁能奈何得了他?”说到这里,哈哈一笑,指了指雪依身边这张桌子,道:“也许这醉鬼便是云十三郎,也未可知呢,哈哈……”
三人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雪依眉头蹙起,心中恼怒:“你们竟然把他说成了那样坏的人!”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都是些云十三郎的劣迹,然后又扯到其他江湖轶事上了。
雪依自幼生活在深闺,足未出户,听到这等江湖趣事,觉得新鲜好玩,一时无事,便认真听三人谈话,客栈内食客不少,三人一时也未注意到她,只有那年轻人的目光不时向雪依瞟来。
三人又谈一阵,桌上杯盘狼藉,也该去了。那胖者道:“二弟,咱们走吧,齐儿的事,越早越好。”
瘦高个站起身来,低声道:“近些日有不少武林好手齐往西北,莫非云十三郎已到西北?”
矮者皱眉,道:“不会吧?那林大人那桩子事,莫非和云十三郎有关?”
他没有压低声音,雪依隐隐听到,心中一震,“林大人那桩子事?难道自己父亲是云十三郎所杀?嗯,那云十三郎坏死了,不过已经被他杀死了。”往阿云身边望了望,想起昨天他杀那些黑衣人的场景,兀自心惊肉跳。
年轻人吓了一跳,道:“云十三郎到了西北?”胖者冷哼一声,道:“那又怎样?若是见着了他,定要好好和他理论,说不定能为武林除此大患呢。”说着胖瘦二人相视一笑,颇为得意。
这时,听得一位女孩子的声音,冷冷道:“哼,贼喊捉贼,就凭你们几个,给人家提鞋儿也不配,还敢在这里胡吹大气。”
三人一怔,齐声问道:“谁?”说着环视一下,望了望雪依,雪依吓了一跳,忙道:“不……不是我。”
三人原本也没以为是她,环视一周之后,目光停留在东边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位绿衣少女,一身湖绿衣衫,月白裙子,约十八九岁,背对着三人,面容瞧不清楚,但身材窈窕,想必是个美人。胖者念头一转,朗声道:“姑娘何人,不知有何见教?”
雪依也向她望去,在她这边,也只能看到绿衣少女侧面,瓜子脸蛋,长长睫毛,鼻子小巧而坚挺,面颊白皙若雪,颇有江南女子风姿。绿衣少女长得十分漂亮,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让人不敢逼视。
那胖者问话,绿衣少女并不转身,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见教……吕梁双雄这点微末道行,还想去动那云十三郎,岂不让人笑掉了牙齿。”
雪依虽然不知道那胖瘦二人,便是吕梁山寨的,江湖上人称“吕梁双雄”,但也猜到那绿衣少女说的是他们。
果然那胖瘦二人勃然大怒,胖者强忍怒气,道:“姑娘此言差矣,那云十三郎是武林公害,众矢之的,我兄弟虽武艺平平,却也愿拼此残躯,为武林除害。倒是姑娘一味袒护云十三郎,倒是让人费解得很呐。”
雪依知道云十三郎是坏人,心道:“这人说的对啊,那位绿衣姐姐向着云十三郎一派,却是不应该的。”
绿衣少女哼了一声,道:“云十三郎我没见过,是好是坏我倒不知,谈不上袒护不袒护。不过你们吕梁双雄的卑劣行径,未必比云十三郎高明多少。”
那瘦高个沉不住气,一拍桌子,阴阳怪调地道:“姑娘这般话是什么意思?我兄弟行事哪里不高明了?还请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