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人可怜他,人情冷漠的像是腊月里的飞雪,可这都不算什么,赤木童子最难以忍受的是人们的侮辱,“小矮子”、“畸形”、“臭要饭的”、“矮冬瓜”的这些词语更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在刺杀着他仅有的那一分自尊。

甚至于他的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发现他还只有三四岁小孩子的身高,虽然他很聪明,智力完全没一点问题,可他的父母还是将他扔掉了。

当然也没人愿意要他做工,你若是老板,也自然不会找这样的人干活,所以他没有钱可以挣,也没有房子,没有田地,他穷得吃不上饭,便只能去街上乞讨。

他这样的人,当然也讨不来老婆,你若有个女儿,也自然不会将女儿嫁给了他。所以他也必将后继无人,所以有几次他都不想再活下去了,可是死亡,也需要勇气,他一直没有积攒起勇气,或者仍心有不甘。

这一天早晨,他看到了阿虎,一个大胖子,在寒冬里却精赤着上身,下面也是薄薄的一条烂裤子,胸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挨打,一文每次”。

这倒是有趣的事情,果然便有些赌场里赌输了的汉子,或者在家里挨了汉子揍的婆娘——总之有气无处撒的人,便过去询了价,确认阿虎不会还手之后,然后饱以老拳,发泄一顿之后,扔下了一文钱走掉了。

这倒是个赚钱的好门路,什么也不用干,就能挣到钱,只是那滋味却并不好受。阿虎常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最终也只是换来了十文钱,能买一些馒头填饱肚子。

在那个年代,人们考虑的仅仅是怎么填饱肚子罢了,而阿虎这样的大胖子,吃的总会比常人多上很多,填饱肚子也会比常人更加的困难。可是他什么也不会做,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赚一点点钱,来填饱肚子。

赤木童子也走过去,象征性的轻轻捶了一拳,然后把自己仅有的半个馒头给阿虎吃。阿虎傻傻的不怎么会说话,可是谁对他好,他也是知道的。

后来二人便一起生活,赤木童子人虽然矮小,却不傻,带着阿虎去黑市里和人摔跤,虽然更加的辛苦和凶险,但赚的钱总比街头挨打要多了很多,有时候甚至还可以吃上一顿槽头肉,喝一点劣酒。

黑市里摔跤当然更加凶险,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擂台之上规矩是残酷的,但擂台之上至少是公平的:生死不论,胜者为王。阿虎在摔跤方面竟然有过人的天赋,再加上赤木童子的聪明,反复观摩摔跤的技巧,几经训练,阿虎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擂台之下的规矩却并不算公平的,你赢了摔跤,未必能把钱给带走,经历了很多次擂台赛赢了却带不走钱的经历之后,赤木童子变得更加的狠毒阴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生存的下去。

二人渐渐的赚了不少钱,填饱肚子已经不是问题了,有一次赤木童子杀了人,事情闹得很大,被官府缉拿得紧,便索性带了阿虎,偷偷坐了船,来到遥远的西方富庶之国,在新的国度开始了新的生活,直到遇到了白衣教,决定和他们一起,改变自己的命运,赢得尊严,当家做主。

可如今,所谋之事正渐有所成,阿虎却已身死异乡。

第123章 金剑庄主

赤木童子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也强忍着肚腹要害的致命伤口,慢慢向黑暗中跌跌撞撞的逃去,毕竟此刻,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希望。

风流却当然不知道赤木童子和阿虎的往事,不知道他的身世是否凄惨或者委屈,他只知道赤木童子此刻是极大的祸害,像是一条蛇一样,不打死它,便会记得你,时刻想着复仇,潜伏在黑暗中时刻准备反咬你一口,后患无穷——因此风流并不打算放过他。

风流受了不轻的内伤,身法也受了影响,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胸口翻涌的气血,倒退了几步,随着助跑,十余丈的壕沟,勉强还可以一跃而过,甚至还看到了黑暗中赤木童子的背影。

风流知道,赤木童子受了极重的伤,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以自己的身法,要追上去一个短腿又受了重伤的人,真是易如反掌,此刻赤木童子必然逃不掉了,已是必死无疑。

然而风流刚落在对岸地面,立足未稳之际,黑暗中忽然金光一闪,一柄长剑闪着金光,又快又狠的当胸向风流刺来,快如闪电,毒如猛蛇。

风流本已内伤不轻,勉强跃过壕沟之时,一口气力已尽,身法已滞,又是落地未稳之际,这一剑偷袭而来,又快又狠。风流来不及躲闪,只得逍遥扇挥出格了上去。

而那一剑,气势磅礴,锋芒正盛,正是名家风范。风流格开了剑身,但那金剑却又中途折了回来,像是一条软软的毒蛇,剑尖狠狠的扫过风流胸口,在风流胸口划开了半寸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