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和江雨欣一路相送,小蝶终于出了酒楼,小蝶又将小被子在竹篓里垫好,将君儿放回竹篓里背着,母子二人,慢慢消失在这长街夜色之中。

灯火依旧明,似有微风。

当雪依和江雨欣再回到听雨轩雅间之时,风流正又喝着一杯酒,只是这上好的女儿红,二十年的陈酿,此刻竟有些发酸发苦。而蓝沙沙也坐在那里,倒了一杯香茶在喝。她是妙手医仙,很多垂死之人,不治之症,往往能妙手回春。

可是有些病啊,终究还是束手无策。

大家都没再说话,空气有些凝重,气氛有些压抑,雪依望着风流,有些局促不安,轻声道:“风流哥哥,我,那个……”她本就有些紧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风流抬头看着她,眼角里含着笑,雪依却又忽然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风流却忽然一笑,道:“你好得很啊,我都看到了,你把银子都一股脑放小蝶那竹篓里了,有好几十两之多了。你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啊,温柔漂亮,知书达理,还这么善良有爱心,做的不错。”说着时向雪依竖了竖大拇指。

却原来适才雪依拎起来小竹篓时候偷偷的“小动作”,风流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毕竟他那般聪明细心,若是雪依这点都觉察不到,不知道亡命江湖多少回了。只是他却没有多说什么——也许这正是他想做的,只是银子没在身边罢了。

听风流这般说,雪依倒红了脸,道:“也没有,只是看他们母子可怜罢了,一定生活得很辛苦。”

风流也站起身来,唉的一声长叹,雪依又有些紧张了,道:“我知道天下可怜之人很多,咱们也帮助不完,不过既然遇上了一个,能帮得一个是一个啊。”

风流摆了摆手,道:“没有,都说你做的很好了,我是叹息啊,咱们一会没了钱结账,酒楼的老板不依,少不了要把你留下来打零工还钱咯。”

雪依啊了一声,道:“那怎么办,打零工……还好吧。”

蓝沙沙也站起了身,向雪依道:“少听他瞎扯,他在唬你。”雪依这才放心,她知道,风流肯定事事都会打理好的。

时候也不早了,也该找客栈安歇了,去得柜面结账时,那掌柜的问了房间,便道:“今晚咱们王公子请了大家,不用再结账了。”说着时又取过来一锭银子,给了风流,道:“这是先时预付过的,也退还给客官。”

风流倒是微感诧异,这掌柜的倒是个实在人,做事讲究,童叟无欺。也难怪这酒楼能这般红火,有好的厨艺水准,有好的服务质量,有口碑,有官场人脉,又诚信经营,有爆火引人的亮点,那自然生意红火。

只是那王公子却看起来品行不堪,着实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好在这苏州宴酒楼的生意,虽然是王公子家的产业,估计他也从来不关心,不插手,放给这掌柜经营,倒也是好事。

风流点点头,收了银子,道:“掌柜的讲究人,祝贵店生意兴隆,发财发财。”

掌柜的拱手道谢,风流又道:“看您也是个实在人,适才店里的弹奏琵琶的那对母子,也是身世可怜之人,还请掌柜的能关照便关照一二。”

掌柜的点了点头,叹道:“谁说不是呢,我看她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很是辛苦,便让他们在这里给客人弹奏琵琶,也不要抽成,酒楼里一些用不了的食材也多有救济,只当是给酒楼积福,给王公子积德吧。”

风流点点头,也没再说话,出了酒楼,见今日天色已晚,一行人也奔波累了,便前往客栈安歇,有事待明日再说不迟。

次日,客栈里,日上三竿的时候,风流这才起了床,却原是昨日茶水饮得太多,竟有些失眠,直到后半夜才入睡。到得外面时,见雪依等已经在一楼等候了,三个女孩子都早已洗漱完毕,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风流微微一笑,问了早,道:“这都巳时了,怎么不早点喊醒我?”江雨欣白了他一眼,道:“你着急什么,又没什么事情,多睡一会吧,一路上多有辛苦,现在到了苏州城了,该好好歇歇了。”

风流摇头道:“怎么没事,事还多着呢,还要找寻雪依的舅舅呢,这苏州城这般大,去哪里寻找,若她舅舅是个名人,倒也罢了,否则我可不知道去哪里找,不过……眼下咱们先吃饭吧,苏州城的早点也是很精致的。”

众人身上的盘缠凑在一起,加上酒楼退回的十两银子,足够客栈住上半个月没问题,便在客栈里点了些早点,这苏州城的早点也十分精致,小笼包,油汆团子,粢饭团,生煎包,样样可口,还有糖粥和豆腐花也十分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