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崔大人吟唱完毕,众官员纷纷拍手叫好,风流早些年确曾想考取过功名,倒也读过一些诗书,但毕竟后来荒废了,便不精于此道,倒也不懂的他这阙词好坏,只隐约觉得颇有婉约之风,描写闺中离愁别怨。

知州程大人竖了竖大拇指,道:“老崔,有你的,不曾想你还写得一手好词,果然是专家嘛,这阙《水调歌头》,委实精妙,‘江南烟雨如画,绿水软蘋洲’一句便写出了这江南美景,而‘垂柳不谙离别,依旧盈盈飞雪’,垂柳飘絮本是自然之理,可在离人看来,却着实可恶,离人心中愁苦,而垂柳却不曾知晓,依旧飘雪。”

宣抚使戚大人则道:“不错,后面还有嘛,‘篆香冷,银烛泪,画屏幽。绣衾无梦,桐叶帘外听新愁’,篆香一点点的冷却,银烛默默的在流泪,盖着锦绣被衾,却是孤枕难眠,而只有窗帘外的的梧桐,能倾听着离人的愁绪。想那苏州江南美景虽好,但离人分别,垂柳不识离人愁苦,梧桐却来听人新愁,妙啊,妙啊。”

崔大人一拱手,道:“承蒙夸赞,实属愧不敢当。”

果然是文化人,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文人雅士们饮宴之间,那花样自然是多一些的。尤其是各类学士,各行各业的专家们,或文书,或礼节,齐聚一堂,自然是不可与俗人言说的。

风流曾经也是文化人,可惜现在只是个江湖中人。雪依自幼身处闺阁,但饱读诗书,虽不为考取功名,但倒也是个才女子,可她若在此,听了崔大人一曲《水调歌头》,少不得要感时伤怀,眼含泪水的。

因为风流此刻心中也是想起了雪依,便心中一阵无奈的感叹,随着一声叹息,满饮了杯中之酒。

第209章 即兴作词

江南,多么美好的地方啊,景美,人美,美酒,美食,可也有穷苦的卖艺养家的琵琶女,有不仁的富家纨绔儿,有乞讨为生的化子,有肩负全家老小的挑粪工。

更有那离人,离愁,乐景,哀情。

帮雪依找到了舅舅,把她安顿好之后,便真的好吗?离愁情殇,又该如何排遣,她孤身一人在此,是否会有忧愁呢,是否会“篆香冷,银烛泪,画屏幽。绣衾无梦,桐叶帘外听新愁”呢。

风流不曾知道,亦不可想,但他只有如此做,世事无常,多不由己。

世界上很多事,本就无奈,世界上很多情,本就伤怀。

风流忽然觉得,崔大人这一阙《水调歌头》,分明描写的就是日后雪依在舅舅家的情形!

心中所想,风流便站起来,道:“崔大人好雅兴,好词,好词,在下仰慕得紧,老舅,还得烦请你准备些纸笔,这阙词外甥很是喜欢,还得劳烦崔大人书写一下,待我收藏起来,时时拜阅。”

他虽然不觉得这阙词有多好,甚至觉得描写得过于离愁别怨了,但所描绘之意,却恰恰合了雪依日后在王家生活的情形,便向崔大人讨要一份,回头送于雪依。

程大人点头道:“不错,不但要抄写一份,苏总管,你随崔大人去准备,抄写多份,届时在坐的官员人人一份。”

身边的总管便依言,带了崔大人去书房准备了。

击鼓传花的游戏还在继续,又过了两圈,随着江雨欣鼓槌的停歇,绣花落在了风流手中,风流微微一笑,道:“这会倒轮到我中了彩头,喝酒,喝酒。”

一旁的知州程大人自然知道他是江湖中人,和自己并无交集,今日邀自己来办这寿宴,而且准时前来赴宴,但他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为了寻人。眼下他尚未寻着了亲人,若是喝醉了闹事,反而不好了,便道:“贤甥,你已饮了不少了,若不胜酒力,亦可表演个小把戏之类无妨。”

风流却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这等美酒,便是千百杯醉倒也是值得的。”风流虽不如阿云那边嗜酒,但平日里却也不曾少饮,而且内功深湛,在座各位的酒量,超过他的未必会有,他自然是不会喝醉的,便接着道:“我嘛,表演个小把戏,也是无妨,不过却仍是喝酒的小把戏。”

说着时,风流站起身来,将面前满杯酒端了起来,杯底平放在手掌中,离嘴唇尚且有一尺多远,道:“我给各位大人表演个小把戏,我可以隔空喝酒。”

什么是“隔空喝酒”?众人纷纷好奇,便是江雨欣也是好奇得凑近上前,看风流表演,于是乎十多双眼睛都盯着风流看。

却见风流轻喝一声“着”,右手中的酒杯纹丝不动,但杯中的酒浆却起了波纹,慢慢的在杯中旋转开来,越转越快,竟然化作了一道酒柱,旋转而上,直上风流面孔而去。风流嘴巴用力一吸,竟然将那股酒柱吸入了口中,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