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教主进来,焦焱便要挣扎着坐起,白衣教主却道:“无妨,你先躺着吧,伤得怎么样?”

焦焱叹气道:“还好,不算重,不过十天半月的走不了路啦,还好教中有疗伤圣药,好得会快一些,想来不至于耽搁了咱们大事。”

白衣教主点了点头,道:“你便好好休息吧,教中之事不必多想。”

焦焱谢过了教主,叹气了一下,又道:“也怪我经验太少,我看那云十三郎身前有了空隙,本想着一招凌厉的杀招能占点优势呢,可谁曾想他更狠的杀招,硬是破了我那一招。”

焦焱这一招“风萧萧兮”之败,万灵瑜也和白衣教主说过,他心中已然知晓,便微微一笑,道:“无妨,云十三郎的断魂七式确实是更狠更快。”

焦焱道:“邢堂主好意救我,谁曾想却被那风流书生抢了先,划伤了手腕,脚底下也受了伤,也不知道他此刻伤势如何了。”

白衣教主道:“我刚看过了他,伤得不算轻,也不算重,他听说晚上有宴会,硬是要拄着杖去吃喝一顿。”

焦焱与邢道坤相熟,自然知道他也是好酒之人,听得有宴席,哪里会肯落下。叹了口气,道:“何止是他,我也想去吃一顿,不过还是不要去打扰大家兴致了。”

白衣教主点点头,道:“到时候我让教中弟子给你送来一些吃的,还有丐帮的淮南双英也去不了,不过牛羊发物是吃不了了。”

本来正聊着吃喝之事,焦焱却忽然话锋一变,低声道:“教主,皆是属下贪功冒进,自告奋勇去劝降沈将军,又故意引诱云十三郎和风流书生,跟踪我进埋伏圈,原以为将计就计,埋伏起来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曾想竟然惨遭此败。”

有些事,教主不说,但焦焱却知道一定要自己说出来,否则恐怕会遭疑心。

逃避不了的事情,那索性就直接面对吧。

白衣教主却道:“无妨,豺狼谷之战虽是你起意,但也是我思虑之后下的令,而且让金堂主带着教中精英和丐帮的高手前去埋伏,又让万灵堂主掠阵。你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能把他们引入埋伏的山谷,那就说明你的行动就是成功的。”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当然克金堂他们也是尽忠尽责的,只是云十三郎实在难以对付,以后咱们行事还是要谨慎为上。”

焦焱沉吟了一下,又接着道:“教主,咱们不日起事,还缺一物,便名正言顺了。”

白衣教主点了点头,道:“不错,目前咱们一直是师出无名,一旦起事,少不得落个犯下作乱之骂名,却又当如何?”

焦焱微微一笑,道:“却还缺一道檄文,以壮声势,以安军心。”他顿了下,又接着道:“我前日无事,倒也草拟一书,教主不妨一阅。”说着时,揭开了压着的稻草扎成的枕头,从内芯里掏出来一卷白绢布,呈给了白衣教主。

白衣教主接了过来,道:“竟然放得这般严密。”

焦焱苦笑道:“杀头之书,敢不周密。”

白衣教主哦了下,道:“我倒要看看是何杀头之书。”说着时,便接了过来,细细读了一遍,却见其书曰:

《白衣圣教起兵檄文》

朝纲已乱,社稷将倾,山河巨变,异乱乃生。今聚于此,共勷大事,诸位英杰,静听吾言:

我等草民,命如蝼蚁!凡饮露而作,戴月而息,终其一生,劳力毁体而空乏其身,碌碌无所为。面朝黄土而背负青天者,食难果腹;机杼札札以焚膏继晷者,衣难御体;垂髫之子,面有菜色,若有疾病,唯死而已。

税征之课,输罄累月之资;戍边之役,亡尽年少之子。白发老妪,倚门望归,闺中新客,良宵幽叹。

观彼权宦,生而凤麟!倚仗祖宗之基业,结连一丘之狐貉,敛尽天下之财帛,坐吞仓廪之粮储。朋比结党,肥如硕鼠,聚众为奸,厉如狼豺。难平欲壑,一计兴而盆钵满;包藏祸心,一言恶而人鬼怖。

阿谀奉承者,卖官鬻爵,平步而入青云;欺世盗名者,沽名钓誉,福泽荫庇四方。经纬之士,噤若寒蝉,恐直言而犯怒;安邦之将,凄如寒鸦,欲报国而无门。

呜呼,人若镰钩,我为菜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其命耶?其天耶?岂有生而为奴,诞而为王耶?

且看天下之大势,窃钩者已尽诛,窃国者已王侯。

闭其目,以若天下无疾苦;塞其耳,不闻世人之怨言。外敌滋扰,割地纳贡以对;忠良请战,动辄罢黜效尤。燕舞莺歌,画虚饼以愚黔首;狐居庙堂,张巨榜而淆视听。劳其民而伤其财,人怨并天怒;立名目而饱私囊,神人已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