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了啊,他真的错了。
但他已经没有了弥补的机会,云莺死了,她为了救他尸骨无存,连魂魄都毁去了,他连去冥界寻她魂魄都无法去寻,她死的干干净净,连半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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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了人仙两界后,本应成为三界至尊的沧瀛海海皇,却疯了。
少年海皇将自己关在碧波殿,一刀一斧,以深海玉石雕刻出他最心爱姑娘的玉像,玉像落成那日,他红了眼眶,喉咙哽咽无言,然后,依旧将自己关在碧波殿中,与玉像同睡同眠。
碧波殿的床榻上,安放着云莺的玉像,玉像一袭碧衣,明眸善睐,貌如蔷薇,就和云莺的真人一般无二,沧溟躺在玉像旁边,他抚摸着雕刻的玉像头发,喃喃道:“云莺,我错了。”
“我不该不相信你,我真的错了。”
“那日在蝴蝶谷,我问你,你想象中的人生是什么样子,你说,你想一把剑,一匹马,荡除天下妖魔,保万家灯火平安,我说,那我呢,你说身边还有我相陪,你我再添一对儿女,幸福顺遂一生,这便是你所期盼的人生,那时候,你为什么没有问我,我所期盼的人生是什么样呢?”
沧溟依赖的靠近玉像,在她耳边呢喃:“你问我吧。”
玉像一言不发,在沧溟的怀中就如石头一般冰冷,沧溟却浑然未觉,他忽一笑:“你问我了,我就回答你,我所期盼的人生,就是能和你在一起,什么三界至尊,什么应龙之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喉咙慢慢哽咽:“云莺,你回来吧,你回来,好不好?”
玉像不答,沧溟惨笑一声:“不,你不会回来了,是我将你逼死了。”
他不再看玉像,而是望着碧波殿的珊瑚房顶:“我这些日子,总在想,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我怎么就会不相信你呢?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因为我在嫉妒。”
“我嫉妒谢长云,我嫉妒他曾经拥有过你,我嫉妒你曾经那般爱他,在画中术看到你们的过往,这更加让我嫉妒,所以,我就算知道你没有背叛过谢长云,那一切都是沅湘的谎言,我仍然没有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和谢长云的误会,是不是就会解开了?如果你们误会解开了,他就不会对你下蛊,不会将我抓获,你也不会救我,身死神灭,连一丝魂魄都没留下了。”
“云莺,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么离谱,我不止错在不相信你,更错在因为妒忌不去解开你和谢长云的误会,云莺,我真的该死啊,明明父尊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我为什么还是为了占有你,而去伤害你呢?父尊他付出了代价,母亲一辈子都不原谅他,就算他神识再怎么哀求,她还是不肯回头看他一眼,而我,也付出了代价,我永远失去了你。”
“云莺,这一次,是我大错特错了,早知这样,倒不如说出真相,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沧溟将下巴抵在玉像的肩膀上,他留恋般的蹭了蹭玉像的脖颈,就如同云莺在世时他蹭着云莺脖颈一般,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滑落到玉像的颈部:“云莺,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好不好?”
只是回答他的,始终是一片沉寂。
第55章
沧溟将自己锁在碧波殿中, 谁也不见,就连九重天的洛婉公主多次求见,他也不见。
洛婉心急如焚, 如今沧瀛海海水已经涨上了凤凰山, 仅存的仙族也危在旦夕, 只有沧溟能救他们了。
鲤鱼精对这位温柔有礼的九重天公主很有好感,她偷偷劝着站在碧波殿坚持不走的洛婉:“公主, 尊上连海族长老都不见, 更不会见您的。”
“他真的如此无情。”洛婉苦笑:“不, 他是太多情了,只是他的多情,只针对云莺……”
鲤鱼精劝道:“尊上因为云姑娘之死, 伤心欲绝, 长老们劝他顾及一下沧瀛海,他只道, 沧瀛海的海皇, 谁愿意当谁当去, 他是不想当了,若非只有尊上身负应龙之力, 长老们已经依他之言另择君上了, 所以公主,尊上连沧瀛海和海皇之位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天帝等人性命呢。”
洛婉咬唇:“他不在乎,我在乎!”
她说罢,便祭出法宝, 袖中白绫出手:“今日,我就算死, 也要闯进这碧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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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殿外斗的热闹,碧波殿内,沧溟却充耳未闻,只是看着云莺的玉像发呆,忽他听到一声:“沧溟,你不在乎三界,难道不在乎云莺吗?我有让云莺重生的法子!你若再阻拦我,可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