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
兖州城外河畔的荒芜的灌木林里,谢慈倚在一颗歪脖子小杨树上,目光正盯着城门前那朱红色的吊桥。
月光照不见他的脸,他整个人都藏在暗处,像一幅与浓夜融为一体的水墨画,浑身上下唯一的一处亮色,是左臂上流矢刺入透骨的伤。
谢慈从怀中摸出一方雪白的丝绢,在伤口处裹了两层,用力一扎。
雪白的丝绢顿时也浸透了血。
盈盈凝视着那方帕子,只觉得上面的颜色十分刺眼,不仅仅是因为暗红的血,更因为那帕子上重工绣着一朵盛开的红莲。
谢慈凝视着城门很久。
盈盈问:“您打算进城?”
谢慈缓缓摇头。
盈盈分析道:“想要您命的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城内未必安全,万一里面有人设下埋伏,等着瓮中捉鳖,我们更不好脱身了……您在犹豫什么?”
谢慈道:“等一个人。”
盈盈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今日夜幕前,谢慈曾接到一只信鸽的报信。也正是因为接了那只鸽子,让他暴露了隐藏数日的行踪,引来了嗅觉灵敏的杀手。
盈盈猜测道:“您在兖州城内有安排?”
谢慈呼吸声十分浅弱,片刻后,他底哑地应了一声:“见一个人,见了就走。”
盈盈一头雾水越来越糊涂。
好在,她没有等太久。
隔着湍急的护城河水,兖州城内终于传来了骚乱。
只听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般,闯过了闹市,冲撞开城门的守卫,于那一抹浓重的夜中,斜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