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摇头,道:“这人的一生,当真是步履维艰地走在万丈悬崖上。”
她的脸颊映着篝火,尽管已经失去了脂粉的妆饰,但仍旧有种令人移不开眼的风采。
纪嵘道:“照棠离京前,请我护你周全时,曾向我吐露过几句真心话。”
芙蕖有些酸酸的,说道:“是么,这世上竟还有能让他诉衷肠的人,真不容易。”
纪嵘不理会她这不可理喻的醋意。
他继续道:“照棠说——老天爷的底线压根摸不着,当你以为自己失去的已足够多的时候,其实那才只是刚刚开始。”
你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不,你还有!
纪嵘道:“他或许早已后悔了,不该把你拖进这一滩烂泥里。”
芙蕖心里仿佛被一只手攥紧了。
她对纪嵘道:“他对你提起过我?”
纪嵘点头:“提过,他说,他仅剩一家人,多年来漂泊在外,他迟早都要接她回家。”
家人,仅剩的。
芙蕖低头琢磨着这句话。
纪嵘踩灭了篝火,对她道:“再辛苦辛苦,我们得走了。”
芙蕖二话不说,跟着纪嵘翻身上马。
他们又行了一天一夜的路,逐渐发现身后安静得不正常。
紧追不舍的狗几乎全消失了。
他们找了个城镇,打马上街,十分招摇地住进了客栈,身边依旧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