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宸越是如此,越是能如此平淡地,如此释然地接受自己老了,坐于一旁的陈寻,便越是难接受得了。
他望着赵宸,想着对方说的,那精确到日的年龄,他就觉胸口似有一柄重锤,不断敲击着他。
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且这跟当初他见姜时堰离去时,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感受。
后者离去,陈寻虽心有悲悸,心有感伤遗憾,但更多的则是对敌手离去,此生难有人同他斗智斗勇、同他彼此算计诸国,同他压服百官的失落,但却没有哀悸到极致的伤心。
再者后者在离去的最后一刻,还想着坑他一把,压他一把,让他答应帮扶姜家,让他答应压制陈家发展,让他在此世一日,便帮他姜家,压服诸国一日。
对方这一举动,实是或多或少减轻了陈寻的感伤和难受。
也是如此,在陈寻离京十数载中,他虽常想起姜时堰,但更多的则是感慨对方仅治国十数年,就让诸国难掀风浪,让诸国万民认可姜国。
他少有伤心感怀,更多的是对对方的赞誉。
也是因此,他之于姜时堰的感情,与之于赵宸的感情,实是大有不同。
要知后者,是陈寻自年轻时便认识的玩伴,是陪他在玄京走过中年数十载的,亦友亦亲人的、真正的挚友,是陈寻可托付性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