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推入深渊……
倏地,季姝曼睁开双眼,手抚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是被掏空的痛。
她什么都有过?却什么都没有?
梦魇伴随她十年之久……
那场车祸,夺走了母亲,她还活着,活得苟且,行尸走肉一般……
季姝曼倚在酒会角落二楼的栏杆处,俯身望着金碧辉煌的大厅里。
人头攒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尽显豪华气派。
她那‘慈爱’的父亲,为她张罗的季家千金归国宴呢,能不奢华?
季姝曼漂亮的双眸裹挟着冰冷寒意,睥睨这镜花水月一般的假象。
是的,她带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躯壳,回到了十年后的容城。
季姝曼红唇翕动,从随身带着的小手包里,拿出无标签的小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放入口中吞下。
她穿的是父亲特意为她准备好的白色礼裙。
耳钉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那副香奈儿白色山茶花。
不太搭调的黑色鳄鱼皮腕带,扣在左手腕上,遮住那道丑陋的疤痕。
表是江诗丹顿二十几年前的老款,表盘换过一次,零件也开始老化,她却视若珍宝。
从酒店墙壁侧面大玻璃中,能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娇俏明艳,高贵大方,果然是季家的大小姐啊!
楼下名流云集。
年近五旬的季父季北辰,一脸笑意吟吟,拥着一身红裙面容娇嫩的二任老婆——王芸芸。
二人言笑晏晏,宛如主角,手里端着高脚杯,穿梭在人群中,老夫少妻的组合甚是显眼和谐。
夫妇二人晃荡着杯中玫红色的液体,令她眼前蒙上血雾。
当年父母恩爱的场景似梦似影,父亲对母亲的爱也不过如此。
母亲的贤良淑德,亦只是落得一个季北辰已故前妻的名声,十年前下葬在了城西墓园里。
如今,除了自己,谁又还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