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尊落入黑暗的沉默雕塑,等待着永不知归期的爱人。
傅时秋下意识放轻脚步,每上一级台阶,他身后的天光,就好似一道微茫却坚定的光源,将陷落在黑暗中的盛鸣尘一寸寸拉扯出来。
不知道盛鸣尘等了多久,傅时秋看到盛鸣尘被雪水洇湿的肩头,凝了霜雪的额发,绷成一线的薄唇,和垂在身侧、紧紧攥成拳的双手。
傅时秋很轻地眨了下眼,抬腿迈上最后一级台阶。
时间尚早,筒子楼仍在沉睡,四下里安静无声,傅时秋双脚落地的瞬间,等在他门前的那尊雕塑仿佛活了过来。
盛鸣尘缓缓抬起眼,朝傅时秋看过来。
——是同梦里一模一样的碧蓝色,傅时秋想。
对视的那一秒,傅时秋又看到了盛鸣尘眼睛里,同他如出一辙的红血丝。
这个寒冷的雪夜,原来他们都失眠了。
傅时秋的心脏霎时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他几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看着盛鸣尘的眼睛轻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盛鸣尘也想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明明在走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他就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傅时秋。
可为什么只是半夜三更接到傅时秋的电话,听着他鼻音很重地说抱歉,又在别墅监控里看见自己挂断电话后,傅时秋可怜巴巴地抱着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枯坐了一整夜,他就心软了呢?
盛鸣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没出息的猫,会因为人类傅时秋一点微不足道的忏悔,就收起锋利的爪子眼巴巴地跑去对方跟前求和。
尽管人类傅时秋欺骗他、抛弃他,甚至于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因此,盛鸣尘拒绝回答。
他收回目光,嗓音冷淡漠然:“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