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什么的他最喜欢了,师妹张牙舞爪的样子可是十分有意思。
比起他和师妹的神清气闲,对面的人是有些坐立不安, 神色也没在医塾面前时那般的激动, 那小脸在白衣的衬托下是更白了。
徐瑾瑜当然也看出了徐沛的紧张,也知道这屋内氛围尴尬, 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然,对面的人耐不住性子了。
只见他强扯着笑脸,“瑾瑜妹子,好久不见了,你进来可好?”
“还行。”徐瑾瑜不咸不淡地说。
徐沛将手放在案上,拇指搓着食指,干笑道:“你看我净问些废话,瑾瑜妹子现在是女医官了,自然是不错的。哦,对了,听说你要成婚了。”
徐瑾瑜:“是。”
徐沛听徐瑾瑜还是这一个字两个字的说话,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手也放到书案下边,钻了攥拳头,问道:“妹子,你要结婚了,怎么也不回家说一声呢?还是前段时间我去商於县的市亭买东西,这才听说你跟公子的婚事。”
徐瑾瑜眉毛一挑,问道:“家?哪个家?我大父早就去世了,父母双亡,三人的坟冢就在徐家沟的后山,家里也没人了。”
徐沛一噎,脸色一僵,但还是挤出笑意,“瑾瑜妹子,看你说的,叔叔婶子他们不在了,这不是还有族里的人么,怎么能说没家人呢?族长,也就是我大父还说等你大婚,要组织族里的人为你送亲呢。”
“哦?族长是这么说的?难道是我记性不好?我怎么记得我大父曾经跟我说过,在我曾祖去世的时候他就被徐氏宗族的人除名了。族长说他不是徐家的血脉,我曾祖的家产跟他也没关系。”
徐瑾瑜看徐沛的脸色一黑,继续说道:“我大父去世的时候,族长都允许埋到徐氏的祖坟呢。我亲父和亲母去世的时候族里也没一个人都没来帮忙,更别说吊唁了。”
这些事情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都是原身的回忆,而且原身家人受的气可远远不止她方才说的这些。
她对徐氏宗族的人没什么可没什么好印象,更别说这徐沛上来就攀关系,刚落座就说起她的错处了,还真是脸皮够厚。
项温听师妹跟徐沛这几个来回,也算是理清了这个徐沛的身份,原来是徐氏族长的孙子。他也明白了师妹为何对这人如此冷淡。
这些事儿搁谁身上都生气好吧,他师妹的脾气还是太好了。有些话师妹不好开口,他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光看戏,容他出手。
于是他一侧身,面朝徐瑾瑜捂着心口,悲切的说道:“师妹,原来你在徐家沟过得这么苦,没了大父不说,还早早没了没了爹,没了娘,身边还有一群白眼狼。我的可怜师妹哦,你怎么不跟师兄说呢,可太让人心疼了。”
青黛看项温夸张的动作,瞪大了双眼。半捂着嘴小声问,“小风,什么叫白眼狼?”
小风听到之后,跟项温一个对视,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解释,“白眼狼啊,就是白色眼睛的狼,这种狼的眼睛是瞎的。也就是说人长眼,没人性,忘恩负义,卑鄙无耻,过河拆桥。”
项温在案下偷偷给小风一竖大拇指,心道:很好,解释的很到位,延伸的也很恰当。
青黛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小风和项温的举动,便又添了把火,装作疑惑地问:“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我们小姐之前还遇到过?那我们小姐可太苦了,我想想一个孤女还被一群白眼狼欺负就难受。”
说完之后,眼泪就吧嗒吧啦流了下来。
小风看青黛这眼泪说流就流,内心直呼厉害,这活儿她可整不来。
不过她也不能拉后腿,立马掏出帕子给青黛擦眼泪,一脸诚挚地说:“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小姐竟然过得这么苦,不过现在小姐在咸阳,没有人会欺负小姐了,我们都好好伺候小姐,可劲儿对她好。若是有人不要脸来找事儿,我一掌就给拍晕过去。”
项温看俩人的戏比自己还足,忍俊不禁,然后斜斜地往木几上一靠,望着斜对面的徐沛,施施然道:“哎呀,原来听你这么热络的叫我师妹小妹,还以为她本家的兄长呢,没想到只是同姓。那我师妹结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徐瑾瑜直接了当地表态:“我的婚事无需你大父操心。你也不必对我这么热络,叫我什么瑾瑜小妹,你小时候不都叫我臭丫子么。”
她话音刚落,项温立马直起腰来,“什么?凭啥叫你臭丫子?”
“我亡母也是医士,我自小也跟着学医,他说我身上有草药味,所以就叫我臭丫子呗。”徐瑾瑜云淡风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