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点了点头,随后蹲下身子给他把脉,发现脉象相比正午平稳了许多。
“暂无大碍,我去外边叫人拿火把,我给你再施几针,你或可舒服一些。”还未等她出帐门喊人,便发现公子疾拿火把进来了。
“我来看看张大如何了。”樗里疾说道。
徐瑾瑜也未多想,便又蹲下给张大施针了。
张大见公子疾进了帐篷,本来面对徐瑾瑜这个女医就比较拘谨,这下又加上公子疾他就更加局促了。手一会放身上,一会捏麻布被子的,紧张地不知道要放哪里才好,要不是头上扎着针,这人估计能把头给蒙起来。
樗里疾也看出来张大的窘迫,调侃道:“怎地,之前没见我之前不还咋咋呼呼,跟队里人放下豪言壮语,说有机会一定要跟我比试比试箭法,这会儿咋还扭捏上了,跟个姑娘似的?”
张大磕磕巴巴的说:“没有没有,我那水平,怎么能跟稗将军比。”
他虽然箭法不错,但是没见到公子疾之前也只是逞口舌之快,怎么真能跟公子比呐,那叫虎了吧唧,更叫自不量力。
樗里疾倒是并不计较他那“豪言壮语”,也没觉得那是对他挑衅,反而也来了兴趣。他认为无论军中职位高低,比试切磋十分正常,没有比试哪能看出优劣,没有切磋哪能共同进步。
他拍了拍张大的胳膊,发出邀约:“你小子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咱俩痛痛快快比一场,早就听说军中有你这个人物,擅制作弓和弩,而且箭法极准。”
徐瑾瑜针灸也结束了,将针灸包收起后起身。这时,帐篷外正好传来喊声,说是饭做好了让用饭。
她和樗里疾一起走到帐篷外,柴堆旁士伍们都席地围坐在火堆旁,手中拿着陶碗等着统一盛饭,中间还留了两个位置,为什么能看出是两个位置呢,因为那个空地专门垫了两团厚厚的枯草,像两个简易的蒲团。
见她和樗里疾走出来,一个士伍立马招呼道:“公子,姑娘,坐这里。”
两人也不拘谨,各自拿了一个空碗后坐在草团上。徐瑾瑜盘腿坐下,感受了下,你还别说这草团还挺软和。
这时熬的粥也晾的差不多了,一名士伍拿着木勺先给樗里疾盛了一碗粥,接着就是徐瑾瑜,然后依次打给其余人。
徐瑾瑜看着碗中黄澄澄的米粥,熬的黏糊糊的,看着就十分好吃,还未入口就闻到那浓郁香甜的味道。
她端着陶碗边沿,喝了一口,米粥熬的确实不错,都熬出来米油了。其他人端着碗也喝着粥,聊着天,说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其中那名叫江平的,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的女儿,“上年我从军的时候,我女儿还不满一岁,刚学会走路,那小短腿一步一步晃悠悠的迈着,对着你就是笑,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但是看着别提多可爱了。你们没娶妻的,可就不知道小娃娃又多可心喽。”那是一脸的洋洋得意。
这时他旁边的一名士伍反驳道:“我倒是觉得小娃娃烦人的很,我弟弟比我小十来岁,小时候家人田里做活儿,都是我带着他。那臭小子闹挺的很,困了要哭、饿了要哭、吃饱睡足也要哭,还得给他把屎把尿。要不是怕一巴掌把他拍没了,我一天恨不得打他八百遍。”
江平呵呵一笑,眉毛一扬说道:“那臭小子跟小姑娘能一样?我家女娃就特别乖,就是哭了,你也觉得她有趣的紧,她一掉泪,就让你心疼的不行,对着你一笑啊,那心都要化喽。”
樗里疾听着他们说,也说道:“那你离家一年有余,女娃应该都能叫爹了。”
江平一听眼神都亮了,粥也顾不上喝了,咧着嘴说道:“听公子这么说,还真是。我光看着那一团就喜欢的不得了,她要冲我叫爹,就是星星要月亮我也上去给她摘去。”
此时一个叫王二的瘦瘦的士伍岔开了话题,扭头问江平:“你光说有女娃的好处,也说说娶妻的好处呗。”
这话问的倒没什么问题,但是配着他那意味深长的表情,还有略显猥琐的语调,徐瑾瑜也听出来他想问的可不是什么正经问题。
江平当然也听出来了,笑骂道:“你这混小子,还有姑娘在呢,没脸没皮的,想知道挣个军功回去,自己也娶个。”边说着就起身要打那王二,王二看江平要来削他,立马端着空碗跑开了。
樗里疾此时也放下粥碗,和其他人一样啃着杂粮做的窝窝头,对徐瑾瑜说:“你别在意,他们这些糙汉子,平时就爱笑闹。”
徐瑾瑜并不在意,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夜谈能有什么话题,无非是吹吹牛,打打屁,绕不开女人这个话题。其实也并无什么恶意,也只是劳累奔波一天,得闲休憩之时的调侃罢了,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