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听罢,放下木梜,欢快道:“若是允许这般,那是极好,我对秦地不熟,本来还想着要准备一番再出发的,若是随你们一起我也能省事不少,师傅说我近段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回去我便告诉师傅此事,并开始着手准备行李。”
樗里疾侧身面对她,柔声道:“也不必太过着急,我们还要准备些时日才会出发,另外此次河西之战的封赏快要下来了,你也需在咸阳等些时日。”
徐瑾瑜听到封赏喜上眉梢,在渡河船上师傅就说秦君会给她封赏,今日樗里疾也说让她等,那这件事就是铁板钉钉了。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有新宅地了?还有田地,仆役什么的?
那她是不是在出发之前还要找一个管事,让他管理这些仆役、田产,然后还要安排春耕之事?
毕竟现在封赏田地是论顷的,仅三等爵位“簪袅”就可受田3顷,受宅3宅,也就是300亩地,90步见方的宅地。
那万一秦君一高兴,赏她个几顷土地,那她就是有不动产的人了!几百亩的地,想想就激动。若不是太子在,她就立马凑道樗里疾旁边,问他知不知道秦君给她什么封赏了。
嬴驷见徐瑾瑜那难抑的笑意,语调平缓道:“当时知道你在河西之后,除了给你写信,我还见了君上,说救我之人便是你,并且为你求封赏。当时公父说你屡献奇策,还研制了几种新药,要等河西之战结束后,一起为你封赏。”
徐瑾瑜认真地听着嬴驷的话,迟疑片刻后问道:“屡献奇策?说的是建医塾这件事?还是说设计连弩、组建急救营?”
然后她又自问自答道:“应该不是后两个,太子给我寄信时连弩还未做成,伤兵急救指南也未写完,君上应该也不知的。”
嬴驷视线跟樗里疾碰上,轻轻掠过后停留在徐瑾瑜身上,“那时君上确实不知你还会做连弩,也不知你在写那个急救指南,不过他知道别的事。在此不便多议,你问我疾弟便知,是他写信给君上的。”
樗里疾见徐瑾瑜满脸疑惑地看着他,立马放下了木梜,解释道:“在河西路上,你曾为我献策,后来我呈给君上了,并跟君上说那些计策是你所说。”
“我当时不是说,不让说是我所言嘛。”徐瑾瑜嗔道。
樗里疾语重心长道:“当时你怕惹麻烦,也不想扬名,但是事事都在变化。”
“那你是何时写的信?”她问。
“在金令特使到辎重营传令那日,当时你也在。”樗里疾说。
徐瑾瑜皱眉还想张口问他很多问题,但是有太子在这里,她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沉默着继续吃着略带苦味的野菜。
心想道,金令特使去辎重营那时,也就是他完成洛南的运粮,带小风来军营之时,君上命金令特使来传令,将他调回稗将军的职位。
那时他带金令特使进帐不过一小会,金令特使便拿着信筒离开了,显然那封信是樗里疾之前就写好的。没想到在那时,他便将她说的那些话告诉君上了。
嬴驷见两人一来一往,一答一和,他便慢悠悠地夹着炙羊吃着,他此时觉得敬贤居的菜味道还挺不错。
吃这顿饭时三人是各怀心事,其中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当嬴驷慢悠悠放下木梜之时,樗里疾是面无表情,徐瑾瑜是如释重负。
等侍女将剩余的饭食端出去,嬴驷又喝了一盏茶,展眉说道:“宫中还有事,我便先回了。”
徐瑾瑜和樗里疾当即起身,到门口相送。
就在徐瑾瑜低头走到嬴驷身后之时,嬴驷突然转身,没有防备的徐瑾瑜直接撞到他的肩膀。她震惊地抬起头,正对上他那眼角含笑近在咫尺的脸。在她愣神之际,他直接将一块玉佩塞到她的右手,径自说道:
“这块儿玉佩是我之前送与你的,当时你昏迷了可能不知,遗落在了那里,我命李肃取回来了。今日物归原主,将它再次交予你。凭此令牌,你可入秦宫宫找我。”最后他又补充道:“随时。”
徐瑾瑜被他这连续的动作惊的呆在原处,等她回过神,嬴驷已经离开了,她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右手中的碧玉,思考太子这是什么骚操作。
这个玉佩,她是见过,在嬴驷还是赵惠之时,他就将这块玉佩放在佩囊内,随身携带十分爱惜的。后来她坠崖她被埋在坟里时,胸口放的就是这个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