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想来找萧吟,可夜色越深越想念她,所以悄然来看看她,见她发了梦,口口声声喊着“三郎”,他应了好几声,但萧吟显然没有听见。
他坐在床边,听着萧吟在梦境驱使下越哭越厉害,每一句“三郎”都叫得那么伤心,过去从未有过。
他越听越觉得萧吟不是在叫自己。
指腹能感觉到萧吟颈上脉搏的跳动,他曾经很喜欢,因为这证明萧吟活生生地与自己在一起。
她活着,他便也活着。
可此时此刻,耳畔是她不吃痛的哼声,他的手也因为萧吟越发困难的呼吸而被握得更紧,他却不认为指下那越来越沉重的脉搏跳动像曾经那样让他沉溺。
如果萧吟不是因他而活,这些年相伴的时光与情爱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卿卿。”杨煜的眸光越来越冷,语调比北风肆虐的冬夜更凛冽,道,“告诉朕,你当时看见了什么?”
杨煜不断加重着手上的力道,他知道萧吟这会儿说话困难,他想知道答案,又怕她说的不是自己想听的。
“三……三郎……”萧吟艰难地挤出这个称呼,却不像白日里在马车上那样去握他的手,让他放过自己。
这一声是切实在叫他的,即便没有丝毫温柔,还是在瞬间瓦解了杨煜积累多时的怒火和猜疑。
颈间的手一旦松开,萧吟立即大口呼吸起来,房里虽然有炭盆取暖,可乍然冲入肺腑的空气还是冷得教她倍感不适,她身子身前一倒,恰扶住杨煜的肩,开始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