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为何会与长公主有所牵扯?”
“你已经知道了。”李昭儿道,“所以你也应该猜到,我当日并没有趁虚而入,逼迫沈彦休妻,我不是那样的人,郁阙。那个时候我也身处水深火热,我已经二十岁了,家里逼我嫁人,我姐姐逼我入宫陪伴她,可我并不想伺候皇帝,他的年纪都可以做我父亲了。”
李昭儿:“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几度寻死。后来我知道了沈彦入狱的消息,我姐姐找我进宫,说她去刑部大牢与沈彦做交易,她说服皇帝释放沈彦,而沈彦必须休妻娶我,我不肯。姐姐便骂我打我,羞辱我,说我是肃国公府的耻辱。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要求去见沈彦一面,想与他商量,让他假意休妻娶我,你假意被休,我们三人做做样子,如此一来对我们都有益。”
郁阙听得揪心,她万万没想到其中如此曲折,“然后呢?”
李昭儿:“后来我见了沈彦,才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之所以被关入大牢,明面上是因为弹劾萧默,实际上是长公主看上了他,想要他私下成为她的男宠,他坚决不肯,长公主便指使萧默将他关入刑部大牢,还对他用了刑。”
“他没有告诉我这些。”这完全颠覆了郁阙的想法,她那个时候还不认识明月长公主,后来宫宴初次见面,她与长公主说话,还觉得她人特别和善。
“沈彦当然不会告诉你!他对你情深义重,对你小心呵护!”李昭儿道,“我与他很便知你家中要出事,你父亲劣酒一案也是长公主所设计,沈彦原本不会屈服的,他那样铁骨铮铮之人,可是他后来也怕了,他怕长公主对付郁家,伤害你,他坚决要休妻。”
李昭儿道:“我便央求他,求他娶我,帮我度过难关,我有我姐姐淑妃做后盾,不怕长公主刁难我。所以我成了你的挡箭牌,郁阙。长公主那般横行霸道,她要沈彦,必定要到手才肯罢休,所以后来沈彦不得不每月去长公主府上伺候她,哄她开心。”
郁阙思绪混乱,她需要好好理一理,这太荒谬了。
郁阙:“可是皇帝生辰宴那日,他为何要揭穿我?”
李昭儿:“因为他知道你这雕虫小技,扳不倒萧默,你当时想设计他与我姐姐有染,皇帝或许会处置我姐姐,但皇帝不会处置萧默!你那般坚持下去,恐怕倒霉的是你自己,他那是在救你啊!”
“上回在行宫,我姐姐要伤你的手,我与他冲过来救你。当时长公主要带走你,沈彦拦住,也是怕长公主伤你!”
这一切都渐渐串联起来了,“那长公主寝宫的火......”
李昭儿:“沈彦纵的火!你那么信任长公主,根本不知她真面目,他怕长公主害你,当时真想杀了她!”
李昭儿:“我姐姐虽然也厌恶你,但她只敢伤你,不敢杀你,要杀你的一直都是长公主!”
李昭儿:“他以为休了你,你会在郁府安稳度日,哪里相道,萧默也进来掺和。我与沈彦新婚那夜,他知道你与萧默的事,他就疯了!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你,而你却还是被卷入其中。”
郁阙心口骤然揪紧,这些她都不知道。
李昭儿:“说实话,郁阙,从前我是厌恶你。因为你抢走了我最喜欢的沈彦,所以我只能终身不嫁。但你知道么,沈彦从最初的时候,喜欢的便是你,他每回登郁府的门,为的就是不经意间看你一脸,然而女学同窗都以为,他喜欢我。”
郁阙难以置信,“可他明明是对你有......”
“他没有,他只是害羞了不敢说,后来他终于知道了这误会,与我澄清,对于当时深深迷恋他的我来说,简直是天塌了。所以有那么两年,我当年憎恶他,更憎恶你!”
李昭儿:“现在想想,我恨你什么呢?我们三人都很可怜。你比我更可怜,你那么喜欢沈彦,却被萧默困在身边当她的妾,受他折辱,你我共同在女学读书,当年女夫子说过,女子再走投无路,也不能堕落为妾,这段时日,你该多煎熬啊。”
......
李昭儿与她说了许多话。
郁阙直至夜幕降临才与她告别,她还怔怔回不过神。
原来这一切的幕后指使是明月长公主,这一切的遭遇都是拜她所赐,而萧默则是她的帮凶。
李昭儿怜悯她,说她待在萧默身边该是多煎熬,被迫成为他的妾该是多屈辱。
但是郁阙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丝毫不觉得煎熬,也没有耻辱之心,她的身心都在享受着那个男人对她全心全意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