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时期他们占据大量土地钱财,出门有私兵,在家有堡垒,对上能读文识字,可辅助天子治理百姓;对下有桑田苗种,可供黔首黎民耕种果腹;皇帝和百姓都只能忍受他们、接受他们,但到我大晋便有了不同。”
“前朝末年大乱,屠杀不少世家望族,我太/祖皇帝更是改科举取士,打压世族,重视寒庶,如我唐家、郁家皆是随太祖起来的庶族勋贵,如顾相、萧太傅等大儒皆出身寒门。”
“可世家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现今重科举、轻出身,能否当官全凭真才实学,朝堂上世家出身的官员依旧占了不少,他们的力量不可小觑,先皇以进一步改革科举,兴办学府打压世家,最后清丈田亩,挖掘世家根基——那些被他们隐藏起来的田地和佃农,都将一一浮出水面。”
“没了私兵和堡垒,又失了田地和佃农,世家便不堪一击。”
“若是先皇尚在,徐徐图之,那些所谓世家早晚土崩瓦解,奈何先皇早逝。”靖安侯轻叹,停顿了好一会儿。
“明澈,明澈到底只是臣而非君,有些事情先皇做得,他做不得,清丈土地严抓田赋,不仅阻了别人的道,还挖了他们的肉,那些人自会拼尽一切攻讦他,攻不下来便只能出杀招。”
“你问这事有可能会是哪些人?真要计较起来,不止是世家,如你我这等占据大量土地的勋贵、那些手里握有隐田隐户的高官大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他们就算不是真凶,也是乐见其成的帮凶。”靖安侯道。
唐窈一时无话,她想起梦里前世郁清珣杀的那些人。
前世害了她和一双儿女的不仅是郁四、崔钰和端王,还有许许多多想要乘机上位,想要改变新法的人。
他们抓不住郁清珣的手脚,便想从内部打压他碾碎他。
今生他们没能杀她和儿女,便将利刃瞄准了郁清珣本人。
她没有郁清珣那权势,做不到像他那般将所有沾边的人都宰杀干净了,但至少……她至少也该能做些什么!
“我能做什么?”唐窈强压下情绪,这般想也这般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