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御史台来捉人了。”
车夫不寒而栗:“这尚书省的官员可真难做。”
赵鸢道:“各行各业都一样,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难做的。”
门口乱成一锅粥,她暂时进不去大门,只好先在马车里等待。赵鸢刚把食盒放在身侧,一声巨响传来,车夫惊叫一声,然后传来士兵呵斥。
她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一块板砖落落在地上,一个书生被士兵制服,想来,是那奋青书生拿板砖砸贪官了。
“李凭云,枉我以你为友,你竟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天道何公啊!”
赵鸢听到“李凭云”三字,跳下马车,跑到人群里。
两个官差押着李凭云,李凭云没带官帽,他的发髻颇有些凌乱,周围的书生们不停谩骂,他始终冷漠地目视前方,任何人都进不了他的眼睛,任何话都进不了他的耳中。
而今日被派来拿人的御史台官员,恰是高程。
高程铁青着脸对那些书生说:“李郎中尚未定罪,他仍是朝官,你们若再敢对朝官不敬,依律处置。”
“多少人熬到鹤发,熬到了油尽灯枯,取不得半分功名,李凭云一个贱民,却能进士登科,哈哈哈哈哈,上天要亡我大邺士人!”
“贱民”的字眼刺痛赵鸢的心。
她无法计较后果,推开前面挡着的人,要去同那些谩骂李凭云的人争论,肩膀却被人扣住,赵鸢回头,六子一身书生打扮,混在人群里,低声说:“今早洛川县令向御史台弹劾,状告李大人瞒天过海,以贱民身份参加科举,这回八成是有人要整李大人,弹劾前脚到,后脚就有人在城里贴了告示,问罪李大人。这些书生真是些白眼狼,平日他们没少受李大人恩惠,这个时候,却好似跟李大人有着深仇大恨,仿佛他们没考上进士,都是李大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