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是不是挺蠢的。”
“蠢透了。”
“蠢也无妨。”她缓缓道,“既然我没法替死在大火里的太和县的举子和农家夫妇报仇,那就为他们偿命...”她怔了怔,与其突然格外失落,“只是让父亲失望了。”
父亲这个角色,几乎是赵鸢人生的奠基。在她不知要为何读书的年纪,一直在为父亲而读书,她人生的归途,始于父亲的影响。
听到赵鸢的话,晋王也想起了自己的一些憾事,和赵鸢一样,他一直在追求父亲的认可。
但直到那个老不死的驾鹤西去,也未曾对他满意过。
这一点浅浅的共鸣让晋王心软,“你说你何必如此呢?赵姑娘,听我一句劝,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那十几条贱命加起来,也比不上你这一条命尊贵。”
“何为尊贵!”赵鸢声音陡然升高,“王爷,何为尊贵!我县里的读书人等了一辈子,才等来这个应举的机会,农夫农妇勤勤恳恳,只为谋求一个安稳生计,他们何来不尊贵?卑贱的,是生在泼天富贵之中仍贪得无厌之人。”
晋王从没想过这些。
他是生在泼天富贵里的纨绔子弟,打仗时也不用他去冲锋陷阵,一生里最大的烦恼,无非是要不要当个皇帝玩玩。
赵鸢的话让他第一次开始思考,为何有人生来是贱民,而有人生来是权贵。这个问题困惑了他一辈子,即便日后他御极这个国家多年,也没想明白。
他没见过那对丧身火中的农民夫妇日出而作、日落未必而息,只为儿女将来不必像他们一样劳苦。
他没见过那十四名举子因读书布满虱子的衣服,没历经过他们历经的无数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