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与其否认,还不如摊开承认。
也跟着谢真学坏了的谢安承认,刚才自己那番唱念做打就是存心的。
周遭的人不管是来宾还是下人,亦或是其他前来看热闹沾喜气的百姓,在听到他们左将军委屈的声声控诉,再看到呐呐无言的谢孟昌时,一个个都不由的指指点点起来。
“啧,不是我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事不能只看表面,曾经我在村里住的时候,隔壁住着个花婆子,干的是牙人的行当最是狠心不过,暗地里还不知拐卖了多少好姑娘,就这么个毒辣人,对待自己的女儿却好得很,只差掏心掏肺,高狗打来的时候,为了救自己的女儿,硬是跟狗子拼了命只为换得女儿活,这毒妇都有慈母心呢!你们却看眼前这人,他若真是二位谢将军爹的话,但凡有一丝慈父之心,就不该在这时候出来指责儿子,让儿子们名声扫地。”
“是呢,是呢,刚才还诅咒小将军呢,那可是刚洗三的奶娃娃,再不是也没惹到这个祖父吧?真是不慈爱啊……”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当爹的看着也可怜,你们瞧,腿还瘸了,若不是真过不下去了,怎么会决绝的跑来连儿子的脸面都不顾,以两位谢将军的地位,为何不让人好好照顾亲爹?这里头怕是有……”
“呸,怕是有什么,你丫的怕不是眼瞎啊!你看到那人身后小姑娘脚下的绣鞋了没?哎哎,别藏,藏也迟了!”,制止了谢思玉缩脚欲藏的动作,这人讥讽的继续道:“那鞋上头可是镶着金线的!据我所知那可是南边的手艺,是商队老远带来,咱们这极北根本没有的上等货,不说金线了,就那绣花,那做工,一双最低都要十几两银子!是我们寻常人能穿的起的?”
“就是,就是,若是军帅与谢将军真不管他们,他们能穿这么好的鞋子?人家秦山长都从没穿过这么好的呢,一直都寻常穿戴,不比咱们好多少!再说了,别看他们身上的衣裳差,也先不说那姑娘没藏好的鞋,你们且瞧瞧,好好瞧瞧他们的一身皮肉,那一个油光水滑的,女的一个个细皮嫩肉的,看着是风尘仆仆好像落魄,可那身板,那气色,怕是比咱们过的都要好!外头这身寒酸打扮,指不定就是专门为了讹咱们军帅才特意穿来惹同情的呢!”
“嘿,大哥你这眼神绝了,不说不知道,这么一说……乖乖,还是您这眼睛利,说的对极了,若真是咱们军帅跟谢将军真无情不管他们,以他们的能耐,早就把人控制起来了,哪里还容得他们出来在这样的场合添乱?”
“就是,这话有道理,可不是这个理么。”
谢孟昌与身后小袁氏等人俱都一僵,万万没料到,自家故作落魄的计谋轻易被揭穿。
周姨娘跟谢璞立时气愤的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谢思玉一眼,立吓的谢思玉猛地缩到亲娘身后一藏。
察觉到女儿不安的小袁氏,带着刀子的凌冽目光,立刻朝着周氏母子射去,再没了谢孟昌宠爱的周姨娘母子立时瑟缩了一下,忙忙收回视线,再不敢冒头。
全场除了谢耀外,一个个的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不由懊恼,都怪那让他们来此行的黑衣人给钱太大度,导致受尽落魄的他们一时没忍住,大吃大喝好好保养,一时没忍住,好嘛,好不容易滋补回来的身体,眼下倒是成了砸向自己脚的石头,简直可恶。
谢孟昌更是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变的自己都不敢认的庶子,万万没料到曾经怯弱如鹌鹑一样,没有一点存在感的四儿子能成长成如今这样。
他惊呆了,不可思议极了,也就下意识的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待到他再想驳斥的时候已经迟了。
周遭议论纷纷,指点不断,刚才自己一时的怔愣犹豫,让在场所有人都认为,那是自己被戳中了软肋而显露的心虚,谢孟昌又羞又恼,心说自己怕是前世不修,今生竟然生了这么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
“谢安,你怕不是跟你二哥学坏了,连亲爹都不认?”
谢安故作委屈叹气,“认认认,好了父亲,既然来了,今日又是您嫡长孙大喜的日子,您别闹了,随我回府坐席去吧。”
“你,你……”
谢孟昌被这逆子软硬不吃的态度噎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拿这样颠倒黑白的逆子没办法,然谢安却没打算放过他,怕这人还闹,趁机搀扶谢孟昌的时候,谢安臊眉耷眼的垂头,靠近谢孟昌暗暗压低声音威胁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