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欢喜秦芜对自己的尊敬,也高兴恩人性子好从不闹事,忙哎哎应了,笑着把手里一袋约莫半斤重,还是全村省出来的绿豆强势塞给秦芜,让她好生给家里几个娃儿补一补养养身体,秦芜自是不要。
村长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塞完快速摆着手笑眯眯的就走了。
秦芜无奈的提着手里的半斤绿豆,看着与大家伙一起埋头挖无烟灶的自家俩弟弟,决定晚上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给俩弟弟。
夜里缩在无烟灶前的大坑里,秦芜拿出招牌小铁锅先把绿豆泡上,因着赶时间做,她用的是开水,等把豆子煮软去皮,磨碎成黏糊状,背着人秦芜偷偷加入上等白砂糖,想到最近伙食不好,为了通便,她又放了点蜂蜜进去,秦芜把绿豆糊糊搓成小球按压成饼,最后两三块一锅的拿文火小锅炕出来,自己改良版的绿豆饼就做好了,虽然颠覆以往的做法,不过味道还算不错,看自家两弟弟狼吞虎咽的模样她就知道。
剩下的不算多,毕竟拢共就半斤绿豆,她也不好分给给村里其他孩子,因为不够分的,秦芜就干脆打包起来让小楼收好,自己清理出铁锅倒上水,拿出半包拆封的压缩饼干取了两块,连带先前剔除舍不得丢的绿豆皮,熬了满满一锅饼干糊糊,撒了一丢丢的盐,姐弟三个的晚饭就得了。
捧着糊糊边吹边吃,其实很多时候秦芜是懊恼的,有时候她也在想,要不是那该死的家伙们四处找她,她也不至于要隐姓埋名藏入流民群里头,若不是藏在流民群里头,她何至于空口有宝山还把自己给馋坏了啊!
唉!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等回到家后她发誓,定要好生做一桌子的美食吃个够本才成。
心里抱怨归抱怨,秦芜还是吃光了碗里的糊糊,剩下的大半锅,饿怕了的兄弟二人一点没浪费,最后一丝都刮赶紧了不说,还用干净的水洗刷冲过,连水也分着喝了。
眼下就这个条件,大家都这样,对此秦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趁着她喂奶哄儿砸的时候,小楼带着小谷一起找来干枯的野草,把大坑铺的松软,上头再垫上村民给他们新做的草席子,呆在坑里还烤着火,在这深秋的夜里躺在上面倒不显得冷。
因着有青壮防卫队守夜巡逻,秦芜他们姐弟倒是无需再守夜,于是小楼抱着秦芜给的匕首睡在最外围,中间是挤在一起的俩小家伙,秦芜则被安排睡在了最里侧,为怕突生变故,一直以来夜里休息大家都是和衣而卧的。
冷冷的秋风下,火光噼啪,众人鼾声四起,唯有护卫队的青壮不辞辛劳的站岗守夜,酣然入梦的秦芜睡得正香,迷蒙间忽听一声凄厉大喊。
“啊!兵匪杀人啦!”
秦芜猛然从梦中惊醒,霍的坐起身时,耳边熟悉的惊呼再起。
“乡亲们,兵匪来了,杀人啦,跑,快跑啊!”
秦芜来不及仔细分辨这声音是何人所示警,也来不及分辨声音是从何方传来,所言是真是假,总之声音落下后,周遭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凄厉示警却接连不断。
“乡亲们,大家快快起来逃命,兵匪杀人啦!”
“村长,快敲锣,兵匪杀……啊!”
凄厉的哀嚎撕心裂肺,扣人心弦,动静传来的黑暗里仿佛潜藏着什么凶狠巨兽,在这样惊恐的压抑之下,众人乱成一团,惊心动魄。
“娘快起来!”
“爹,爹,狗蛋怕怕……”
“呜哇哇,呜哇哇,娘,娘,你在哪?”
人们哭爹喊娘,紧接着黑暗铜锣声哐哐哐的响起,随着铜锣刺耳的鸣叫声荡漾开的,还有村长嘶哑的喊声,“乡亲们,跑啊,快起来,都跑!兵匪杀人啦!快跑!”
而后,睡迷瞪的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一骨碌爬起来,摸孩子的摸孩子,扶老人的扶老人,抢救家当的抢救家当,黑暗中各色声音嘈杂,夹杂在示警鸣金还有哭嚎喊声中一起,奏成了一曲暗夜下的夺命之歌。
身边的小楼一骨碌爬起身来,趴在大坑里双眼紧盯着外头乱成的一片,暗自庆幸昨夜夜里落脚的时候,自己为了能让大姐小弟跟小外甥不受冻,非要坚持挖的这个大坑了,如若不然,眼下没有大坑的保护,此刻黑暗中惊慌下被踩踏,与家人失散的人兴许就是他们自己。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瞬息间的功夫就变成眼下这般炼狱模样。
小楼见状不好,手持匕首,眼神跟小豹子一样,一边警惕四周,一边急忙低呼秦芜,“大姐,大姐醒醒,情况不对劲,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