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名节,自己膝下还有子女,小袁氏明明知道内里有猫腻,见谢孟昌这当家人都发话了,这会子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态,“付氏,你想想韩氏,你也出身大家,若还懂得忠烈节孝,礼义廉耻,你就自证清白吧。”
付氏从来不觉得婆家的人有这么的面目可憎,她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的凄凉又悲哀。
明明自己强打骨气已经站出来指责马氏迫害自己,她的男人却不仅不替自己出头还护着那贱人,丈夫的举动,刚才下意识的退却,还有身边人的异样眼神,明里暗里一声声的指指点点,都如利刃一样深深的扎在了付氏身上。
什么是哀默大过于心死,这就是。
直到此时受千夫所指,昔日爱她疼她的丈夫却无动于衷时,她才知道,人到伤心处是没有眼泪流的。
罢了,罢了,这个糟污的世界,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许是当初的韩姨娘才是个明智人……
付氏眼里带出狠绝,左右一看,发现院中一角有口深井,付氏二话不说拨开人群就往前冲,动作之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许是母女天性吧,懵懂的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珍姐儿,看到亲娘的神情不对,也不抱自己,更是不要自己的跑了,珍姐儿哇的一声哭出来,童音凄厉的大喊着:“娘,娘,娘亲,抱抱,呜哇……”
也正是这一声喊,孩子稚嫩的啼哭唤回了付氏的慈母心,一脚都踏空在井沿上的付氏回神,回望女儿,眼里闪着挣扎。
那厢的珍姐儿极力挣扎,本身马姨娘又不是诚心带孩子,竟是让小小的娃儿挣脱开钳制,滑下马姨娘的身上,哭嚎着跌跌撞撞的就朝着亲娘冲去,嘴里口口声声娘啊娘。
当稚嫩的小手攀扯上付氏的裤腿,付氏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踏空的脚徐徐收回,低头弯腰一把抱住女儿,母女俩嚎嚎大哭,撕心裂肺。
死不可怕,可自己若是就这么死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付氏搂着女儿哭过悔过后,目光忍不住在人群里流连,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后院子口,正捧着包子站在谢真身边吃瓜干饭的人。
想到往日秦芜对女儿的照顾,付氏格外庆幸二弟妹是个厉害的也是个善良的,付氏摩挲拍打着女儿,一抹眼泪,抱起女儿,再不顾周遭的讥讽鄙薄,坚定的朝着秦芜走来。
众人不解其意,倒是没动,成功的让付氏走到了秦芜跟前。
可怜秦芜吃包吃瓜正得劲,不想主角竟是走到自己跟前,她让,她进,秦芜傻眼,完全搞不明白对方何意,付氏却抱着珍姐儿一把跪在秦芜跟前,唬的秦芜差点给噎住,赶紧跳开。
“哎哎你别动不动就跪啊,你这是要干嘛?”
付氏却置若罔闻,拉着珍姐儿跪行两步上前,砰砰磕头,额头都磕的青紫。
“二弟妹,曾经是我的不是,是我这当嫂子的目中无人,在府里从没照应过弟妹你,可我知道弟妹你是个心善的,落魄了都对我珍姐儿好,嫂子记着你的恩情,便是做鬼也念着弟妹你的好,定保佑弟妹一生喜乐无忧……”
不是,这话风不对啊!
秦芜赶紧一下下拿眼看谢真,谢真会意,约莫是猜到了付氏的意思,可他却不想领这个包袱,于是拉着秦芜后退两步避开,对着地上磕头的人面无表情道:“大嫂,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好,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没娘的孩子贱如草,大嫂看我与大哥往日过的是什么日子就知道了,若我是大嫂,定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命,把自己视若的珍宝交托给别人。”
“不,二弟,你不是女人,你不懂,你不懂的……”,不懂失节的妇人下场会是如何的惨。
“不是,看你这意思,是想把女儿托孤给我?”,到了这时候再不明白付氏的意思她就是个大傻子了,秦芜不可置信。
果见付氏一脸感激的连连点头,秦芜脑子嗡的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把手中的钵子往谢真手里一塞,恨铁不成钢。
“你糊涂!先不说今日的事情你是被算计的,便是一朝行差踏错,那又怎样?是你想的吗?不是!既然不是,那你怕什么?哦,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你一个被算计的弱女子难道就该以死谢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