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络腮胡子的魁梧男人在主座上,对着黑扶卫迟迟无法攻下发泄着满腔怒火。
今年他们高句丽也受了灾,百姓民不聊生,王上趁着大业天灾不断之际果断发兵南下,本想转移下国内紧绷的气氛,再劫掠一番补足国内空缺,所以南征势在必行,如今大都统带领五万大军挥师南下,攻击屠何,自己与另外几拨人分批攻打大业沿线一路卫所边关,为的不过是声东击西,尽快破关,给大都统拖延时间,也是防止屠何大战时这些破地方增兵驰援,前后夹击的反扑对他们,给他们的大军造成困扰罢了。
他尹朴熙出身新罗,在高句丽统一他们新罗后,自己带着同是新罗出身不少将领兵卒诚服,可虽然城府却也过的艰辛,他费尽艰难的一路爬到如今的位子,好不容易拥有了权利,得到了无数的财富,地位,女人,这般荣耀他还想继续下去,立功表现迫在眉睫。
而在自己看来,黑扶卫小小卫城,撑死不过万数人马,自己手下都是精兵悍将,人数是敌方的几倍,自己满心以为可以轻松的拿下这小小卫城,并且万无一失,这才主动立下军令状带兵来攻。
结果倒好,天黑时就悄默声发动,本以为秘密行动可以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花费稍许功夫就能稳稳拿下的破地方,两万人铺上去竟然打到半夜都拿不下,这让他情何以堪?回去后怎么跟大都统交代?
一想到此结果,络腮胡就暴躁不已,下头的将领一个个噤若寒蝉,便是心里有气腹诽也俱都敢怒不敢言,任由他们的主帅发飙。
眼看着外头又有传令兵来报,说前方战事胶着,他们又损失了一个大队,对方的两处方便攻击的城门均未能破开,络腮胡尹朴熙立刻就气的又拍了桌子。
“蠢货,一群蠢货!”
不,他定不能让这黑扶卫翻身,让他们有机会死灰复燃给大都统拖后腿,自己定要一血先前失利的耻辱。
想到什么,尹朴熙发了狠心,大手一挥下令道:“来啊,把我们从新罗带出来的亲兵三万全部派出。”
“将军不可!”
“将军,那些人马都是我们的根基……”
尹朴熙却不听劝,执意如此,挥手打断众人劝解,“都不要再说了,若是拿不下这区区黑扶卫,我们谈何根基,谈何将来?此役,我们只许胜,不许败,一旦战败,失了王上与大都统的信任,以我们新罗人的出身,想要再爬起来怕是难了……”
下头绝大多数都是新罗出身的将领,少数不是,也是尹朴熙的亲信,是得他提拔的手下,大家一荣俱荣,一陨具陨,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了生存,一个个不得已单膝跪地领命,“是,但凭将军吩咐。”
“好,那本帅就等着你们大胜归来的好消息,去吧。”
“喏。”,众将领命,转身离开之际,关键时刻,有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清瘦男人突然站出,对着尹朴熙拱手道:“将军,臣下有一计?”
尹朴熙一顿,立刻制止众人离开的步伐,看向八字胡,“哦?军师何计,说来听听。”
八字胡抚了抚自己的两撇胡须,一副高人模样道:“黑扶卫地理特殊,占据东北角,既防御咱们高句丽又防御契丹,其实就是一个孤岛,我们的大军只要能借道契丹,从北边摸过去,绕到西、南,同时攻击此城的另外二门,四门齐发,想来以黑扶卫的兵力,并不足以应对。”
尹朴熙一听,眼神蓦地亮了,立时一击掌,“军师果然高见,来啊。”
于是这贼子立刻重新下令。
在城内秦芜她们重新得到医疗物资,又开始投入到紧张忙碌的救助工作的时候,城外的攻击越发激烈,与此同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先前还安稳的西门南门,竟然是同时响起了惊雷鼓。
“这是?”
“天,高狗怎么摸到我们后方两门来了?”
刚刚结束一台手术的秦芜一惊,忙通知秋麦,“快,秋麦你快去,速去东门跟北门,让驰援两门的其他师姐师妹们速速回到自己的阵地,南门西门不妙,情况危急,让大家稍坐休息,然后……”,秦芜说的心里难受,却不得不咬牙下令,“秋麦,告诉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回头师傅给你们请功。”
这个时候她们每一个人都很累,很累,谁不是拖着一身疲惫坚持到现在,可是她们不能停,不能歇,一旦停下,死伤的将士就会更多,只有她们再坚持一下,多坚持一下,哪怕是杯水车薪呢,能救一命是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