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渊竟也没再拦她。
夜里寒风乍然扑上面庞,兴许是身上黏汗的缘故,如今她心火旺盛,一吹风竟觉出几分冷意,回了几分理智,本该更要赶紧往武定侯府逃去才是。
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犊车内。
车帘即将落下的那刹那。
花灼望见梁善渊跪坐在阴黑的犊车里,一手揽着自己伤断的那根小指,白衣如雪,外披银白色大氅,本若玉观音般的沉静面,竟似裂开一道缝隙般,沉静的凤眼不复存在,黑眸竟似含带几分怨愤,阴森盯着花灼的方向。
花灼被她那眼神吓了一跳。
可车帘已经合上,她盯着暗金色车帘上绣着的大幅重明鸟,下意识后退一步,继而极快的大步往武定侯府而去。
梁善渊虚揽着自己发痛的断指,呼吸微颤,跪坐在犊车内许久不动。
自然是听到少女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他眼眶泛红,呼吸轻颤几次,方才闭了闭眼,忍住了这钻心的疼痛。
*
“善渊姑娘,快来坐。”
孟秋辞穿着身天青色的棉袄,抱着暖手炉坐在餐桌边,今日也回来得晚,武定侯府两位老人有心想等,奈何年岁大了,家中事务多,又睡着了去,桌上摆满热乎饭食,大鱼大肉到清粥小菜各色均有。
同行五人,皆是身份尊贵者,许如意虽与孟秋辞同门,但也是皇子出身,因此孟秋辞对梁善渊多有照拂,见人最后一个回来了,忙喊她过来坐,万不要拘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