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慢慢皱起了眉,直到蒋行舟将笔搁下,才道:“会不会太早?你才刚刚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会。”

“但是我等不了了。”

他大可以花数年甚至上十年跟太后周旋,一颗颗落子,一点点布局,待自己羽翼丰满,一切万无一失,他再慢慢收网。

——如果没有阮阳的话。

阮阳看不见蒋行舟的表情,但从那坚定的一字一句中,便能听出那一腔舍命不渝。他不由将脊背再挺直三分,一片黑暗中,仿佛瞧见了烧满皇宫的熊熊大火。

这一世,终于要开战了。

虽然一切都略显潦草,但这次他不是孤身一人。

次日,蒋行舟将诉状交给了姚昌寿。姚昌寿读罢,难免多问几句:“你多日前同金福起了口角,怎么近日才发现东西丢了?”

“回大人,倒也不是近日才发现的,但之前下官有病在身,生死都不好说,自然没空同金福一般计较。”

姚昌寿往后一靠,盯着蒋行舟看了良久。蒋行舟面不改色,仍旧是端得一派愤然,“天子脚下,皇都之中,尚有手脚不干净的人,有这种人御前奉值,圣上如何得以安枕?”

“那你自己看着办,”姚昌寿道,“但他毕竟是皇后的人,这其中分寸,还需拿捏。”

“如若他知错能改,也就罢了。如若不能——”

姚昌寿见他没有领会,皱眉打断他:“蒋大人,做事不能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