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英为什么要把遗诏藏起来?”阮阳遂而道出一问。

稷王不答,蒋行舟仔细地看了他一会,道:“并非曹英——是您把遗诏藏起来的。”

稷王还是没说话,但蒋行舟把这反应当成了默认。

阮阳讶然:“为什么?你知道遗诏上面写的是什么?”

“一边是亲生胞弟,不徇私情辅佐自己数年,有屈宋之才;一边是五岁幼子,少不更事,背后还站着别有居心的贵妃,”蒋行舟问阮阳,“要是你,你会传位给谁?”

“胞弟——等等,”阮阳恍然,看向稷王,“你是为了不让世人发现那个遗诏,才故意藏起来的?”

稷王还是没有回答,眼神悠悠飘向窗外。

——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洁,一如定平十八年,也就是三十一年前。

他的耳畔又响起了那道微弱而庄严的声音:

“不管朕死后……是你……还是霖儿……你都要……保护好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

“你必须答应朕……不能让任何人……”

他答应过先帝,要保护好当今圣上的。

先帝缠绵病榻,而他在朝中可谓只手遮天,若他真动了称帝的心思,一切都会是名正言顺的兄终弟及,有没有那封遗诏根本都不重要。他固然愿意善待阮霖与赵贵妃母子,但其他人却未必愿意让阮霖存活于世。

就比如罗洪。

稷王的神情忽明忽暗,蒋行舟忽作一笑:“王爷也是性情中人。”

闻言,稷王显有纳罕地看了过来,蒋行舟却摇摇头,行一拱手:“阮阳跟您很像。”

阮阳不大乐意被这么形容,皱着眉问:“那遗诏现在在什么地方?”

“……别找了,事到如今,没有用了。”稷王道,“现在朝中各自为营,人人心中自有一张遗诏,你就算找到了,也做不了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