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色无喜无悲,沉寂的表情好像在说:一生九死,爱莫能助。

蒋行舟悲痛交加,话语中都带着痛楚:“可他……他造化还不好吗?”

他哑着嗓子问,但这是问又不是问,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死又复生,救了我那么多次,每一次都只离死亡一步之遥……他造化还不好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问:“你可知造化是什么吗?”

蒋行舟背对着他,说不出话。

“我本不该管你们的事,人间自有命数,你们本来就该死在那间草屋里的,但我出手了,你觉得这是造化?”

意思就是他救不了阮阳了。

阮阳很有可能会一直这么无意识地睡下去,直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蒋行舟一言不发,就这么抱着阮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幡然醒了过来,将药丸掰碎,塞到阮阳口中。阮阳不知吞咽,齿关紧闭,蒋行舟唯恐伤到他,便将药含在口中,四唇相覆,一口一口地渡过去。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私情的吻,药丸的清苦混着眼泪的咸涩在二人口中蔓延。

“没事了……没事了……”蒋行舟声音颤抖哽咽,一下下抚着他的发。

在这一声声中,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再去看时,月白衣服的人早已无影无踪。

蒋行舟这才发现,二人正身处他从小长大的卧房内。

月白衣服的人将他二人救下,带到了此处。

这个镇子叫顺宁镇,地处雍朝版图的北端,再往北就是朔州,朔州再往北走就是边境了,顺着边境绕一大圈,南下翻过群山,便是万昭国。

二人身无分文,蒋行舟翻箱倒柜从旧物里翻出所有能换钱的东西变卖了,这才凑了几两银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