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湘兰脸色沉了下来,陡地抿紧了薄薄的下唇。
陈文敬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在京城这些高门大户当中,庾湘兰已经做到了妾室的最高境界。
当年她风头盛的时候和正房夫人几乎没什么两样,吃的穿的都是上上之选。就是偶尔出门应酬,也能被别人当面奉承一声“夫人”。
因着男人毫无原则的纵容,周秉那位性子与世无争的原配谭氏被庾湘兰逼得只能屈居在江州老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回丈夫的面。
很多人私下里都说若不是谭氏命好先育有周家的长子,其实就跟守活寡也没什么区别。
随着周秉在朝堂上的的权势日重,外头的奉迎也越来越多,连带着后宅里的人也受别家刻意追捧。
有一段时日飘飘然的庾湘兰心心念念想要个正经名分,一心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成为周家名副其实的正经嫡子。
这股劲头让她几乎魔怔了,觉得周家少夫人的位置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
她为此撒娇卖痴想了无数的法子,最后却让周秉漫不经心地一语打破。
“宠妾灭妻是官场上的大忌,谭氏没有大过错被无缘由地下堂,你我就是那些闲得蛋疼的御史们笔下现成的靶子……”
庾湘兰听了这话后才勉强消停些。
再后来在某回春宴上,荣寿公主偶尔听说了她的大名,很是不悦。当着一干命妇的面,以“冲撞贵人”的罪名让她跪在游廊上反省。
来来往往无数的人,都看热闹一般看着她在日头下汗流浃背狼狈不堪,糊湿了满脸的脂粉膏子。
平生的奇耻大辱,偏偏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