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英把服侍的人都赶了下去,嗫嚅着说话。
“我原先想过,等孩子生了大一点了,我们就搬出去,即便买不起也可以先恁一处小的宅子。我手里有陪嫁,有我外祖母留给我的田产庄子,加上你在吏部任都给事中的俸禄,总归不会饿死……”
女人的样子谦卑得近乎讨好。
桑樵笔直的身姿渐渐软了,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侧身听着妻子的絮叨,安慰她,“不过是一个无谓的称呼,我本来就是江家的上门女婿,吃喝都是江家的。难不成只许我做得,却不准别人说?”
江月英的心顿时又忐忑煎熬起来,片刻间泪珠子就挂上了,犹犹豫豫的,“都怨我……”
桑樵笑得春风拂面,像两人初识那天笑得没有芥蒂。
“又在说胡话,岳父岳母是体恤我,才让我带着妻小住在家里。有什么不好,吃的穿的都是可着心来。你就是想得太多,这身子才老不见好。要是让两位老人家见了,又以为我在欺负你……”
江月英忙把眼泪搽干,不好意思地辩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毛病,一遇着事就喜欢掉点眼泪,明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心事!”
到底是年少的小夫妻,一会就头挨着头,亲亲热热地用起一碗糯米粥来。
被丈夫细心抚慰,江月英的丧子之痛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