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年初成亲,那家女儿年尾就成了寡妇。当婆婆的不依,非到处说是儿媳妇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好好的女子,差点就被活活逼着跳了江。老两口子到现在都后悔,叹息当初没有听从水娃子的劝告……
这时候太阳光终于直直射进来了,却是金红的残阳,像血一样湿淋淋地撒在墓碑的侧面,另一半依旧笼在浓重的阴影里。
周秉不错眼地喃喃,“这果然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老头儿没脸没皮,透着一股乡下人滚刀肉般的油滑。
“那是,神仙一样的人,能跟凡人一般见识吗?余正富以为占了大便宜,其实是人家在历劫,是在凡间磨炼心性。根本就用不着水娃出手,老天爷就帮他收拾了恶人……”
前头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好像已经挖到底了。
北镇抚司的人着实厉害,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找来的铁锹撬棍,一会儿功夫就把深达两丈,看起来很坚实的坟堆给刨开了,连拃长的木钉子都起了好几颗。
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谢永一马当先不顾凌乱肮脏,上前一脚踹开厚重的棺盖。
棺盖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砸起无数烂枝碎屑。长满滑腻青苔的石头上,有不知名的黑色虫蚁惊恐地四下逃窜。
大概已经埋了数月,棺木虽然完好,但身上厚厚的织锦被褥被污浊的尸水浸湿了,上半截躯体倒是完好。脸上蒙着一张薄薄的金箔面具,依稀可以清楚看到这人身材纤细。
尚完整的头上带着嵌了玉石珠子的贵重首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并拢放在胸前的尾指上套着两只小巧的白玉环戒指。穿着一件织折枝牡丹花的茜蓝闪缎袄裙,荷花纹的白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