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完案子,就赶紧回京城去吧。我不走了,我就呆在江州,祖母愿意回来,我就到老宅伺候她老人家。看在我爹从前帮过你们周家的份上,你就是休我也给我多少留一份体面……”
女人的话条理清楚,冷静得近乎残忍。
周秉气急,退后一步,若不是顾及外面的动静简直想怒吼,“你宁愿要一份虚假的体面,也不要我这个大活人……”
谭五月垂着眉睫悲哀地想,我什么都没有了,就是这份虚假的体面也要费尽气力才能挽留住。
周秉背过身,不想再看这个狠心女人一眼,“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这个月十五是我祖父的忌辰。出京的时候祖母特地吩咐过,要我们两个一起到宝积寺给老爷子做个水陆道场。”
他的话语听不出什么异常,但谭五月却分明见他重重地合上好看的眼睑,嘴唇也紧抿着。
窗外的阳光灿烂得晃眼,但因为有浓重的树荫,反倒衬得屋子里格外静谧,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甚至听得到辽阔高远的碧空上风在吹。
谭五月的心终究忍不住,紧追了两步,仿佛把话说给自己听,“我的性子从小就倔,这腰要是直起来,可就再也弯不下去了……”
周秉没听明白,可不妨碍他听出谭五月语气当中的让步。
他像孩子一样一下子就乐呵上了,“你愿意直着就直着,有我在后头给你撑着。不过你要是得了诰命跟我娘进宫谢恩的时候,该磕头的还是要磕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