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于沙滩上降落下来。

沈岚烟收剑,跑到不远处的木屋门前,迎着海浪的暖风和晚霞,朝杜亭云绽放出一泓绯红烂漫的笑意:“看!这是我们以后的家!”

杜亭云停在沙滩上,一寸一寸观察这木屋,双眸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夜晚很膏。

药膏上粗糙地写着寻安和阿梨两个名字,中间还有一颗被一箭穿心的爱心。

矮小的瓶子像是被无数次摩挲过,原本很深的刻文如今已经浅到看不清,沈岚烟抿抿唇,打开盖子,里面的药膏被保存完好,依旧散发着药草的香气。

也不知是不想用还是舍不得用,一点也没少。

“用这个吧,涂上很快就好了。”

沈岚烟坐到他身边,用指腹轻轻沾取药膏,小心得涂在他脸上冻出的、渗血的紫疮上。

少年纹丝不动,好像失去了知觉似的,任凭她给他涂药。

他明明疼得厉害,特别是隐隐发烂的创面,又疼又痒,一般人都忍不住想抓。但他却后牙咬紧,下颚线紧绷,不发出一点声音,连眼睫都不颤一下。

沈岚烟“啧”了一声,无奈道:“在师父面前,可以不用忍着,疼了就说。”

杜亭云从小就是隐忍的性子,从没有人同他说过这句话。

杜聿一直教育他,修仙之途,大道至深,一路走来,能要了性命的重伤也在所难免,哪能一点小伤就喊疼,一点小苦都吃不了。

这些年的这些事,杜亭云均视为修行,磨炼意志与身心罢了,他以为,这是每一个修仙者的必经之路。

但乍听这话,杜亭云却有些不自在,有些羞赧,又有些自卑,心里的疮也被涂上药是似的,有一丝痒意。

他目光顺着少女饱满的额头往下,再到她修长的睫毛和鼻尖,一点一点描摹她的模样,想要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