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整洁的衣领被她拽皱了,竟也不生气,只闷头倒碘酒。

沈岚烟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就很顺手地拽上去了,好像拽过很多次似的。

杜亭云搬了个椅子到她面前,帮她把袖子再往上卷一些,安静地给她清理手肘、大臂上的伤口。

他处理地很细致,沈岚烟光明正大盯着他,在心里描摹他的面部线条,一笔一划,都像是完美的艺术品。

“杜学长,你生气了?”

杜亭云手中动作一顿:“没有。”

“还说没有?”她贼心豹子胆,盯着他紧锁的眉头,忽然抬手。

温热的指腹轻轻按住他的眉心,帮他把眉头抚平:“现在才算没有呢。”

杜亭云双眸泛起潋滟,又狠狠压下,继续帮她清理伤口,只是头压得更低了,掩盖住他眸间的情绪。

他能生谁的气,不过是生自己的。

怪自己没有看好她,没有注意到她周围的人。

他怕她疼,给她吹气,又仔细地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小小的伤,在他眼里都十分扎眼,心疼得手上动作轻柔无比,不敢弄疼她。

沈岚烟手痒,又抬起手来,杜亭云眸光一闪。她微微倾身,帮他掸平了衣领的褶皱。

“不好意思,杜学长,把你衣领揪皱了。”

杜亭云心里忽然漫上轻微的酸涩。

他握住她的左手,摩挲着她手背上的那颗小痣,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